“行了,废话多,你俩跟着四儿办事,我留在这儿守着,有什么消息及时传回来,这事儿拖不得。我估摸着奕王是想搞大的了。”
“好。”
陈二起身,看了眼小窗外面的的大树,刚刚放晴的天空,有几朵白胖的大云飘过,遮蔽了有些灼人的太阳,要变天了。
顾随意坐上马车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让小厮直接驱车前往皇宫,皇宫侍卫拦下了牛车,顾随意拉开车帘,侍卫立刻双手抱拳行军礼,并让顾随意进宫。
定京的临时皇宫比不上大兴城老家的奢华,顾随意在去往封地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大兴城,他早已忘记大兴皇宫富丽堂皇的模样。
皇帝身边的太监看着顾随意坐着牛车进来,想着这人定是临时起意的来的,立马派人通知了皇帝。
皇帝最近宠幸了一个新美人,有些冷落韦贵妃,听见自己没事从不进来看他的侄子,忽然兴起跑宫里来了,吓的马上从美人身上爬起来。
怀寿很自觉的给顾随意上了一碗上好的龙井,顾随意翘着二郎腿,悠哉的等着自己天天躺龙床上吃瓜的便宜皇叔。
皇帝的肚子又大了一圈,顾随意看着油光满面的皇帝急匆匆的走进自己的视线,心里默默反省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好了,让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篡位,搞得自己跟个高级打工仔似的。
“贤侄怎么有空来朕这儿喝茶呀。”
顾随意放下茶碗,起身象征性的行了一个礼:“的确不必陛下清闲。”
皇帝连忙摆手,笑了两声:“诶敲侄儿说的话,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侄子的确有事找陛下。”
“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说!朕一定尽力而为。”皇帝豪爽道,如今自家儿子与顾随意闹的欢腾,但皇帝却任其闹腾作死,自己坐在美人怀里,美酒美乐,好不安逸。
“想借皇叔玉玺一用。”
皇帝忽然眼睛睁大心中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不过一瞬时间,他的心情就经历了大起大落。
顾随意看着皇帝精彩纷呈的表情,清淡笑曰:“只是借借,隔日就还,皇叔不必紧张,我说话,算数的。”
“是,是,算数的,算数的……”皇帝看着顾随意云淡风轻却略显欠揍的脸,终于冷静下来。
顾随意成功把玉玺拿回了家,但这事儿很快被太子知道了。太子气愤的跑去了皇后住处,与皇后一起去找皇帝算账。
“父皇,你怎能把如此重要的东西轻易交给外人!”太子努力忍住心中的怒火。
“什么外人!侄儿不也姓顾吗!大家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外人!”皇帝说的一本正经,却把太子气的不轻,太子一直知道自家老爹混吃等死的本事一流,偏偏脑子不好使,不然也不会将江山治理的如此糟糕了。
皇帝看着底下一脸气愤的母子俩,表现端庄,心里却打着哈哈:他并不喜欢这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儿子。这些日子自家儿子在朝堂上屡次找顾随意的麻烦,他向来是作壁上观。他自己站的天时地利人和,哪里有闲心管别的烦心事。
皇帝其实远比太子想的要聪明的多。顾随意带兵进了皇宫,说是诸侯王,实则与第二天子也无差异,与皇位一步之遥,皇帝也不会信顾随意对这位置没有兴趣,但这侄儿心高志远,如今内局不稳,他这个皇位,不到万一,顾随意绝对不会动他若是自家儿子真有本事把顾随意赶了下去,他也不敢翻了自己老子的天,无论哪头赢,他都没什么变化的,自然是两边都能躺。
皇后看着耍混的皇帝:“陛下就这样将玉玺给了别人,可想过若是拿不回来,该如何?”
“拿不回来便拿不回来呗。”
“你!”
皇帝怒言:“皇后!”
皇后深吸一口气:“臣妾失礼。”
皇帝又坐在龙椅上开始假装意思安慰起皇后:“你们也安心些,人家拿玉玺是干正事儿,你们在这儿这捯饬那捯饬的,不如想想正事!皇后,你为一国之母更要做好带头表率,教育好太子,不要老是坐着那口小井看!如今天下初定,各处都需人手,太子,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好好安心做事儿了。”
皇后太子看着皇帝道貌岸然的模样,心中骂皇帝说的比唱着还好听。
顾随意没那心思管皇帝的家事,高高兴兴把玉玺揣回了家,坐在书房开始纠结让谁带兵。这事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距离上次如此大动干戈还是他举兵南下入定京的时候,那是时候还有陈闵之,顾随意叹了口气将玉玺放进暗格中。
顾随意还在纠结,陈四先找到了顾随意,他要带着孙荣和翠花出发了,作为顾随意的重点照顾对象,他有必要亲自来拜访顾随意,并且上道的暗示顾随意,陈二留在了定京。
顾随意知道陈四是个聪明人,陈二能在大昭北周两地游走,少不了陈四这个主心骨,兄弟两个互帮互助,倒是难得的兄友弟恭。
陈四等人走后的半个月,顾随意终于想起了被他强令留在定京的李康成,自李康成邹和战败后,被张之凝和李七娘绑回来后,顾随意便一直没有用这人。李康成本人并没有什么政治立场,典型的听着上面的话办事。
此番调兵也是为了先发制人,一旦有突发情况,他可以直接突袭北上,让李康成守在线上再合适不过,此人虽无大本事,但胜在经验丰富,但此人太过中庸,小事可找,大事最多当个副将,战场更需要的是血性。
顾随意想用杨寂,但杨寂几次大落全拜顾随意所赐,此人犟脾气,即便投降了自己,也不见得他待见顾随意,顾随意这些年很识相的不去招惹杨寂,如今却是有求于人了。
正在顾随意寻求如何合理的去与杨寂打招呼的时候,花容很合适的与顾随意推荐了元老大臣左丞相章程。章程是最早跟着顾随意的,但顾随意顶上的身边人从罗安到陈闵之再到江研,章程一直被插队,从未论上过,好在此人心大,从未在意。
章程虽聪明,却太过温和,万事都喜欢和稀泥,但是顾随意不喜欢和稀泥。章程该是朝堂上最能和稀泥的人了,不但和顾随意这边的人好的勾肩搭背,连皇帝那边带来的大兴旧臣也能一起高谈轮廓一番。
章程也一直致力于用自己的聊天本事,修复被顾随意这张臭嘴闹掰的各路关系,拖章程去找杨寂的确是好主意。
章程嘴上功夫厉害,不过三日便哄得杨寂领兵去了边关。
顾随意高兴坏了,赏了章程不少好东西。
此次行军乃是秘密前行,为了不引人注意,杨寂预李康成轻装上阵,只带了一千轻骑兵,顾随意和花容亲自前往,为二人送行。
这是两人第一次看见令顾随意魂牵梦绕的奕王妃,杨寂看着花容模样出了会儿神。
当初他投降顾随意后,顾随意很快进了皇宫,逼得皇帝封了他为摄政王,顾随意受封那天杨寂也在场,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好看的不像一个叱咤一方的诸侯,顾随意长的太白嫩了一些,或许也正是这张白嫩的脸,才骗得天下人那么多年。顾随意登上高台披靡众生时,眼中的乖张与狂妄,第一次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将他原本的儒雅一扫干净,那是野心家,是上位者。
然后,不过半个月,这个无线风光的摄政王便因为被皇帝硬塞给他的王妃失踪而被打的溃不成堤。花容刚刚失踪的时候,定京城并非没有阴谋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怎么能允许这样一个王妃在身边,那是皇帝当年对他的羞辱,是不能公之于众的污点。
杨寂也与众人一样恶意猜测过,然后他看着顾随意一直只身一人,洁身自好的王府与朝堂两点一线,那是杨寂第一次对顾随意愧疚,自己恶意揣测了两口子之间的感情。
令方面,杨寂也对这个将顾随意栓的死死的王妃感到万分好奇。
对花容好奇的还有力康成,花容却是是个美人,但对顾随意这样的上位者来说,最不缺就是美人,两人并不是很明白这样一个娇柔美人怎么将顾随意为她守身如玉的。
“二位将军,该出发了。”忽悠了杨寂上战场的章程,非常敬业的来送杨寂出城,看着两个人的模样,提醒道。
“送别二位了。”顾随意双手为两人请上践行酒。
“二位将军路上小心。”花容声音娇弱,带着糯音,却并不造作。
杨寂和李康成上路了,花容搂着顾随意的胳膊问:“此番会是最后一仗了吧。”
顾随意看着远去的众人,回道:“不知道啊……战争,哪里来的重点呢。”
花容摸着顾随意手中的老茧,常年的练武,让顾随意的手并不算精致好看,有些指头上,还有隐约能摸到一些割痕。大兴城之后,还有一线天一线天之后,还有被分割了近三百年的中原故土,只是……收复北周,花容望着自己身边的男人,心中激动三分,悲哀三分。
不知道硝烟的气味何时才能在这片大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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