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青丝以一根白玉簪绾于脑后,紫底银白夹缬如意纹绸缎滑过凝脂肌肤,黑白腰带缠住纤纤柳腰,绣花履护玉足,无需多余金银显摆,仅凭她骨子中透出的轻艳,仙游岛无人不知她的身份——桃源乡老板百宜娇。
仙游岛的男人们对这个红颜祸水又爱又恨,爱她美艳无双,媚骨天成,恨她把玩人心,无情无义。
仙游岛无人不知无人不爱这个女人,可对她又一无所知,她的年龄,她的经历,她的背景,她的喜好……不乏达官贵族富可敌国的商人前赴后继为她献上真心,搏得她呵呵一笑,便不再有后续。
倘若那些为美人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们得知令他们不疯魔不成活的妖女此刻双手托着下巴,望着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士双目发亮,不知将吐血几斗。
端茶倒水的侍女抬着托盘掩嘴轻轻一笑,被百宜娇瞪了一眼,忙笑着退出去。
“阔别已久,奴家日思夜想月郎,你瞧,昨夜奴家又长出一根银丝。自从与月郎别离,奴家的银丝便一日多一根,奴家曾想,将这些因情而白的发拔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待奴家头发扒光了,成了秃子,便将头发编成同心结,寄与月郎,然后奴家就抛下红尘,往深山中悟道去。可后来奴家想,这样痴痴等待,月郎只怕会在漫长的时间中,先忘了奴家,所以奴家想,不如专心修炼,待到良辰吉时,奴家就带人上无隅宗请人。”百宜娇娇声问道:“月郎认为,这个主意可好?”
林恬穆不假思索道:“夫人发白,行养生之道,可青春长驻,而养生之道,最忌执迷。”
“若无月郎,容颜长青又能如何?”百宜娇道:“确实是执迷,可奴家无悔。”
“便是甘愿执迷,也要执迷对的人和事,心意空付,青春白白流逝,夫人不值。”林恬穆劝诫说。
“既是执迷,又何管是与非?”百宜娇反问。
林恬穆淡然道:“以友人目光所视,为夫人深情无果惋惜。”
“那又如何?奴家只在意自己的感受。”百宜娇抬起下巴,傲然道。
“夫人性情洒脱,那点执迷,若抛开去,得道不过一念之间。”林恬穆道。
百宜娇看着他,问:“月郎啊,何为执迷?”
林恬穆思索片刻,谨慎道:“沉迷于一物,执着于追寻。”
百宜娇果然道:“那月郎沉迷于道,执着道的真理,这可不也是执迷呢?月郎若放下,可不就得道了,也不过一念之间。”
“夫人所言有理。”林恬穆诚心道。
“是月郎教得好。”百宜娇客气道。
“那若贫道愿意放下执迷,夫人可愿放下?”林恬穆问。
百宜娇果断地说:“不愿意。”
林恬穆只好苦笑。
百宜娇继续道:“月郎,你以自己出家修道为由,拒绝我的爱意,可俗话不是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所求的道,不是也说因果轮回,缘分天定。你我二人相遇是缘分,我恋慕你有因果关系,又何不顺应天命,共做一对不羡仙的鸳鸯。”
林恬穆道:“夫人此理不通,若是依夫人之意,贫道需要娶的,是诸多男男女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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