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高悬,疏影横斜。一辆马车踏月,缓缓在林间穿行,车檐四角所悬灯笼摇晃,映照着驭车的二人。
夏栖羽与矮个子少年面面相觑,少年纯稚的黑瞳映着青年的影子,他天真地问:“你的法术是不是很厉害?”
“我不会法术。”夏栖羽诚实地回答他。
“诶!”少年惊讶地睁大双眼,“那你怎么保护师叔?”
“靠我的刀。”夏栖羽拍拍自己的刀说。
少年的目光落在他的刀上,他露出疑惑的目光,“说起来,之前见到你时,只觉得你的刀溢出极盛的灵气,到了晚上,才看到你的刀周围,笼有一层淡淡的红光,很温柔,很少有兵器会给人温柔的感觉。兵器与斗争、肃杀、权利一向是联系的,开刃的武器,必然会有杀气,与使用之人无关。”
他说着把自己背上的剑取下来,拔出一部分给夏栖羽看,“你看,我没有杀意,可我的剑还是有令人畏惧的气息,可你的刀,没有杀气。”
夏栖羽摸着下巴,赞许地拍拍少年的脑袋说:“看你年纪小小的,眼光不错嘛。”
少年自豪地说:“是师父师兄教我的!”
“喔,你师父和师兄很博学。”夏栖羽笑着说。
“那是当然。”
小孩子炫耀宝贝似的骄傲的神态逗笑了夏栖羽,他继续逗少年:“我叫夏翃,表字栖羽,你呢,可以叫我夏翃或者夏栖羽,不过我年龄比你大,你得叫我翃哥哥或是栖羽哥哥比较礼貌。你呢,叫什么?”
“我的道名是淡晴。”少年说。
“俗名呢?”
“徐长生,师兄给我取字无灾。”
“喔,无灾啊,这个字好。”夏栖羽说:“无祸无灾,平安喜乐,可得长生。”
“是吧是吧,是好名字。”少年高兴地说。
“嗯,是啊。”夏栖羽的手落在刀柄上,他的眼睛斜向一旁的阴暗林中。他说道:“无灾,进车里去。”
“怎么了?”徐长生尚未察觉危机。
一只手从车里伸出来,一把将他拽入车中,随即那个面容沉默的弟子躬身钻出来,坐到夏栖羽身边。
他握住缰绳,说:“你也进去吧。”
“咦,我奉宋先生的命令,保护林师叔,当然要尽职尽责,若林师叔有半点损伤,三个月后,我也不好跟宋先生交代啊。你尽管驾车,我给你看着后边的动静。”夏栖羽说。
面容沉默的弟子闻言,也不多争辩,一鞭子抽在两匹马的屁股上,马儿嘶鸣,蹄下生风,跑得越发快。
马儿突然加快,夏栖羽一个不稳,差点从车上摔下去,他紧紧贴着车门,手抠紧木框,心里狠狠骂自己逞什么强!
虽胡思乱想,他仍然腾出一只手扯下腰上的小型弩、弓握在手上,随着他抓着车檐慢慢站起来,将头越过车檐。一声利物划破空气带起的尖啸在耳边响起,夏栖羽只觉耳廓刺疼,然而他未理会。
眼中看着在月下起起落落的数道黑影,他摸出一只箭上弦,按下扳扣,箭离弦而去,他也不知道是否中了,反正箭雨从幽林中向马车刺来。
“右转!”夏栖羽大喊。
马车猛地一转,他身体一歪,一只脚甩出车边,他的手抠着车框抠得生疼,可这时已顾不得许多。他的心里飞快盘算,刚才飞过来的箭大概有十几支,将手快的发了第二发暗器的也算上,杀手至多就二十个。
夏栖羽坐下来,跟那个弟子分析了一下,出主意说我们这样这样,那般那般。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夏栖羽分神想,这个人不是他擅长对付的对象,他沉默的脸上像戴了一个面具,看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喜怒哀乐也不能从他少寡的言语中判断出来。
老宋、林恬穆那样的人,虽然也是戴着面具,掩盖满腹心事,可他们愿意说,无论所言是真是假,可多少给人留了一条似是而非的缝。
“常秉荣。”那个人突然说。
夏栖羽懵了一下,后知后觉他说的是他的名字。
马车离开大道冲进树林中,群鸟噗簌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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