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小门外停驻了片刻,听到些许你们的谈话。”朱辞说着,双眉凝得更深了,“你们的关系似乎不错,可是……”
她语未尽而意已全,钟信芳扣紧茶盏上的十指,嗓音艰涩:“我……与他,你……不必疑惑,他给我娘下了毒,以此为要挟,要我……替他做事。”
他痛苦地闭上眼。
朱辞脸色冰凉,透出怒意,她只犹豫一瞬,便慎重地道:“我可以给她解毒!”
钟信芳闭着的眼睫毛狠狠一颤,他多想立刻请求她帮忙,多想马上逃离那样的生活,但他最终把喉咙里的话压下,低眼看着双手,“等……探出上将军的消息吧,现在动手,容易打草惊蛇。”
桂堂东不是莽夫,如果自己先让朱辞帮娘解了毒,很有可能会被他发现,他死不要紧,可是他含辛茹苦了大半辈子的娘,不能有这个风险。
“你考虑得很周全。”朱辞听他这么说,表示赞同,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只是,我以什么名目探听消息?”他问。
这事朱辞已经替他想好了,她搁下茶盅,笑了下,“东二街有个茶馆你可知道?”
钟信芳略有耳闻,他回视朱辞,朱辞接着道:“茶馆里的说书人会讲到这些,你可以以此为铺垫,等你获取了桂堂东的信任,就可以套到消息了。”
钟信芳微一点头,眸中若有所思。
这趟走得不冤,钟信芳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她也承诺了对他亲人的帮助,各取所需。
走的时候,雨丝比来时更密了,雨雾濛濛。
钟信芳和朱辞并肩走出天香楼,油纸伞下,各怀心事。
道上驶来一辆华盖马车,车轮子旋转着在门口停下,朱辞忽然止步。
披着蓑衣的车夫挽起车帘,一个玄色身影撑着伞探身而出,容色嫣然如月见花开,气胜天山雪、水中月,已经被钟信芳惊艳的众人再次化身泥塑木雕。
他下了车,转身向车厢里递出手,一只纤纤玉手搭上,紫竹伞下多了一个娇美的白衣姑娘。
朱辞收回视线,说道:“走吧。”两人便继续走着。
到了巷子口,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留下一句“有事先走”,就冒着雨跑了。
钟信芳拿着她突然塞给自己的面具,看见上面绘着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他把面具戴在脸上,朝里走去。
无论如何,明疏是为她而受伤的,她得去看两眼,之后就桥归桥,路归路。
朱辞在雨中跑着,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
平阳侯府内,明疏瞪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平阳侯的絮絮叨叨。
“你胆子大了,学了点破功夫,就敢去招惹人家!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你的身体你不清楚吗?你姑姑为了你耗费了多少心血?你就这么瞎来!”
“也不想想你那个朋友,她都被打得患病在床,你还逞能!”
平阳侯恨铁不成钢地和他对瞪,誓要用自己的唾沫在明疏脑子里印下深刻的教训。
明疏听多了他的唠叨,压根没往心里去。
他趁着老爷子说累了喝茶的间隙,问道:“祖父,今天可有人来看望我?”
平阳侯撇撇茶盖,瞟了他一眼,“有啊!”故弄玄虚地笑了笑。
明疏眼睛立时一亮,然后亮不过片刻就灭了,“日中,秦公子要来。”
平阳侯留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发出疑问:“这么不高兴,你想要谁来看你?”
明疏灰心道:“没谁啊!随便问问。”
他这话说得太假了,平阳侯便要追着他问,平安却在外面通传秦白雨来了。
平阳侯只得放弃追问,出去会客。
没人注意到,房间的一扇后窗悄悄开了一条缝,又悄悄地被合上。
侯府的一个下人摸着脑袋,疑惑地道:“秦公子身后的那个小随从怎么突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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