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汝是最后一个交上纸卷的,有的皇子们已经准备好了,待彦储下堂,便可离开了。
只见彦储并没有起身,而是拿起周青汝的纸卷,一手簪花小楷清丽又简洁。彦储缓缓念着:“百善理应孝为先,忠义未必难两全。为何会有如此见解?”
彦储拿着纸卷,看着周青汝,一时间,堂内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的稀奇,有的不满,有的捉摸不明,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还有与己无关的。
周青汝起身:“《孝经》中说‘夫孝,始於事亲,中於事君,终於立身’。生而为人,不曾孝顺双亲,不懂忠君爱国,不顾立身之本,也定然是不能久存于世,是故百善理应孝为先。至于忠义两难全,民女愚见,桃园结义至今流传,何言忠义两难全。大丈夫应于国于君尽忠,于亲于友尽义。为人忠君爱国,为身必定耿直正义,近君子而远小人,君子岂会让亲友陷入两难境地。若为私义,偏袒亲友,使其因小错而闯大祸,于国不忠,与友不义,却叹忠义难两全,岂不可笑。君若贤明,则国家安定。君若昏庸,则国乱民哀。我听闻百贤无庸,群臣若皆是有义之人,又怎会仍由国君昏庸无度。能利一人,为小义;能利一国,方为大义。故而认为忠义要么两全,要么两失。”
周青汝一席陈述结束,彦储深深的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这番见解应该不是他半日授课的功劳。“今日就到此吧。”终究什么都没说。
坐下众皇子公主皆是一脸震惊看着她,最震惊的非她坐旁的李忱莫属。她刚才的一席言论,与他腹下作稿竟是异曲同工。
只不过一个是明言,一个是暗筹。
周青汝离开时,堂中早已人去席空。
刚出春晖堂,只见太和公主李婉依在庭院的竹身上,旁边的婢女举着团扇,帮她遮挡日光。
“你就是父皇所说的才女么?”李婉突然走近。
周青汝欠身:“民女周青汝见过公主殿下。”
“我很少看见彦先生这副样子,看起来对你很满意呢。”李婉的肆意打量着她,目光从头领的青玉簪扫到长裙遮掩住的绣履。
“民女有幸,能聆听献上教化。先生不嫌弃我身份卑微,已是感激。几位皇子博学广知,公主更是才貌双绝,‘满意’二字,民女不敢肖想。”周青汝时刻记着母亲的告诫,定要谨言慎行,不可再闯祸了。
“你也不必过谦,先生向来是不以身份地位论人的。不会因为是贵为皇家血脉便高看我们几分,自然也不会你只是不上品阶的小官子女而轻视你。”太和公主这话宽慰她才学的同时,还要践踏几分她的身份。
“行了,你快些离开吧,不然马上岐阳公主要要折回来找你算账了。”
“可在今日之前,我同岐阳公主素未谋面,为何找我算账?”
“岐阳公主是郭贵妃所出,昨日的事情她并不知晓,不过马上就会有人告诉她了。”李婉说完就领着婢女离开了。
想来,自己与这长安城可能八字不合。昨夜莫名其妙就被罚跪了两次,膝盖上现在还淤伤酸疼。
周青汝无力感叹,人家堂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下又要被禁足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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