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中藏有人的缘故,周凯这一夜睡的特别不踏实。
到第二天早上,周凯喊了朱若榆两声却没喊醒,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朱若榆表情痛苦,全身通红。
周凯赶紧用手触摸朱若榆的额头,感觉有些发烫。
“这得去看医生,可我也背不动呀!”看着朱若榆的还算高大的身材,周凯发起了愁。
“算了,还是请医生过来吧。”周凯马上在心里下了决定。
不过周凯又犯起了难,附近有好几个诊所,到底该请哪一个是个问题。朱若榆是日本人要抓的人,虽然头一天晚上他和朱若榆约好以表兄弟相称,但万一来给他看病的医生是个汉奸的话那就很危险了,况且外面还到处贴着朱若榆的画像。
周凯经过再三考虑,决定选田医生,因为之前周老汉生病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田医生看的,田医生看病一不嫌脏,二不嫌累,附近穷苦老百姓无论是什么时候找到他,他都随时愿意帮忙,从来不摆架子,而且诊费也公道。
在出门十多分钟后,周凯顺利地将田医生请了回来。
不过当田医生看到朱若榆的病情时却皱起了眉头,他将朱若榆受伤胳膊的布条扯开,发现伤口发红并且向外翻。
“你表哥这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田医生说道。
原来由于昨日朱若榆受伤时天正在下雨,他滚在地上时让伤口沾了泥水,奔跑时又夹杂了汗水,躲在荒地下面时又没有机会及时清洗伤口才导致了感染。
“那怎么办呢?”周凯问道。
“必须要重新包扎伤口,还需要打消炎药。”
“那就给他打。”
“没法打,我这里没有消炎药。”田医生摇了摇头。
“没有?田医生,你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你放心,这药钱绝对不会少你的。”周凯以为田医生是担心他付不起诊费。
“哎!你这小家伙想哪里去了?不是我不治,而是他这个情况需要消炎药,但是消炎药呢,日本人又不让我们用,所以我才没有。不光是我没有,这附近除了那些大医院,私家诊所里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那怎么办啊?”周凯总算听明白了。
“我先给他退烧吧,再这样烧下去会烧坏的。”
说罢田医生准备好一支退烧针,并给朱若榆打了下去,打的时候朱若榆迷迷糊糊地想用手去抓针,但被田医生挡了过去。
“我还有病人,得先回去一下,你等他醒了再来找我。”说罢田医生就出门而去。
“好,田医生慢走!”
周凯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朱若榆才醒了过来,只是精神有些憔悴,而且他也立刻发现自己生病了。
“哎哟,大哥,你总算醒了!”周凯忙将朱若榆扶起床。
“你请医生过来了?”朱若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又看了一眼仍在地上的酒精棉球。
“是,医生说你是伤口感染,需要一种什么药,但是他没有。”
“消炎药。”
“对,对,就是消炎药。”
“医生走多久了?”出于谨慎,朱若榆不得不问这个问题。
周凯想了一下答道:“有半个钟头吧,怎么了?”
“没什么。”朱若榆松了口气,外面到处都是日本的军警,如果半个小时日本人还没来抓他的话那足以说明医生是可靠的,或者根本就没怀疑到他头上。
接下来朱若榆又沉默了一会儿,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今天早上只需要周凯帮他弄来一身新上衣即可,然后他再与一个直属下线接头,让那个下线想办法搞一个新的通行证就可以了。有了通行证他在汉口就还是安全的,他的容貌还没有暴露,昨天除了李国深之外,见过他本来面目的几个日本人和汉奸至少都是重伤,所以他不用担心被日本人认出来。
但今天这一生病又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感觉全身乏力,如果出门与下线接头顺利还好,但如果不顺利甚至有危险的话,他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而且无论接不接头,伤口感染都是要治的,否则会致命。
去大医院治病也行不通,因为他没有随身证件,在大医院经不起盘查;好在他的证件应该在电台里的炸弹爆炸时被烧毁了,敌人应该没发觉他丢失证件,否则昨天就不会轻易的解除封锁。
至于消炎药他在一个秘密据点里倒藏的有一些盘尼西林,但是无论从哪里走都至少要经过一个日本宪兵检查站,所以如何把药弄来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小兄弟,你有办法躲过日本人检查站的搜查吗?”思来想去,朱若榆决定还是要先问一下眼前这个还算机灵的小伙子。
周凯想了一下答道:“如果只是宪佐的话,我打发一点钱,他们多半是不会检查的,但如果有日本宪兵的话那就难说了。”
“我有一件事可能得麻烦你一下,但你有可能会为此丢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我做?”
“什么事?”事关小命,周凯也不敢随便应承。
“就是消炎药,我在一个地方藏的有一些,但我现在没法去取,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取来,价钱的话好商量。”
朱若榆倒也不是病急乱投医,因为他考虑到周凯平时干的就是跑腿打杂的生计,所以应该会遇到携带违禁品之类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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