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亲兵上前将三人酒杯倒满。李轻侯举起酒碗道:“此杯为二位压惊洗尘,来,请饮胜。”
三人俱都仰首干了。
白玉堂道:“唔,李兄这酒却是不错啊。”
李轻侯笑道:“这酒乃是沈家所献,据称当年成祖饮后亦赞不绝口,定为贡品,现已是成例,每年要往宫里头送去不少,他们自家等闲都不得喝呢。”
来庆听得这酒竟是皇上也喝的,又细细回味一番,也没觉出哪里好来,就是更辛辣一些,倒是桌上整鸡整鸭大块的肉很对他的胃口,大快朵颐之际也不忘时不时给二黄扔块骨头。
待酒过三巡,李轻侯挥手让伺候的亲兵尽数退下。
白玉堂道:“这沈家虽一向与朝中各方刻意交好,各方与之也不过是敷衍而已,不见哪家跟他们有甚太深的纠葛,怎地此次竟搞出如此大阵势?”
李轻侯道:“沈家这等巨富人家,一贯是两头下注,哪头输了就守宫断尾,总是要留得一头来保家族平安。当年太祖之时,便是一方面全力襄助太祖,一方面跟张士诚陈友谅勾勾搭搭。太祖得他家之助甚多,最后也没怎么着他。”
“那倒也是。”白玉堂说着压低了声音道:“当年成祖勤王之时,听闻沈家便是一面为成祖提供军饷运送军粮,一面又暗地里助那人逃亡……”
“那次似是因沈家交好了道衍和尚,成祖也并未降罪于沈家。听闻沈家还在大宅里为道衍和尚建了一座院子,道衍在那里住了不少时日。”
“能结交到黑衣宰相,沈家倒也机缘了得。”
“后来成祖北迁之时沈家又出了几十万两银子。这等人家,纵是朝中显贵也不想交恶于他,却也不愿于之交往过深——谁知道他家的另一条路又在哪里?一个不小心,他家守宫断尾了,自己却是凭白受损。”
“那这次又是什么来由?我在宅中曾窥探沈府,隐约听得竟似有宫里的来头?”
“我神机营原是由皇上直接统带,没有圣命谁敢私自开拔?只是这次情势颇为微妙,几家兵马后面似各有其主,主事之人却是户部的于侍郎。”
“怎地是户部?”
“户部主事不足为奇,原是为防治疫病而来。只是这于侍郎,与沈家颇有旧怨。由他主事,一旦事有不对,那可当真雷霆一击,绝不犹豫。”
“这,是圣上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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