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内空了一列的位置太过扎眼,元帝瞧了眼席上安座的女子,微一颔首,出语责备,眼里却俨然含了惬意,“还是如云叫人宽心,瞧这群孩子们真是一刻也坐不住。”
五连珠羊角宫灯渗出明黄的光,轻缓地喷洒在人脸上,缱绻诸人容光。
郑如云梨涡轻陷,隐觉四角明里暗里汇聚来的炽热目光。
她便也兀自低眼,挡了那波涛汹涌,欲将她吞噬的嫉恨之情。
“同昌公主到!”殿外内侍之音高亢明亮,霎然便入了众人的耳。
昌者,有繁荣兴盛之意。同昌二字,昭示元帝对此女的一番爱护之情。
“方才还在说,这才多久的功夫,你们倒好,一溜烟儿都躲懒去了。”元帝故作怒状,撑了案瞧她。光映照在公主脸上,这幅面貌叫元帝偶一晃神。
迟暮闻之绽了笑来,下唇随着往上一挑,杏红的口脂晕染开,“儿臣方才见常宁宫前的寒菊开了,这才忘了时辰。”
公主的笑颜终是化了元帝绷坐许久的威仪,服侍多年的内侍动了眼珠子,忙上前搀扶。
元帝绕过案台,与公主道:“那父皇也一同去看看。”
帝子摆驾,众妃自需随行。
元帝迈步走至檐下,发上顶的冠与金黄的琉璃瓦交相辉映。君迟暮粉颊顷刻顿住,面上的笑意凝在心头,且有冷意攀在眉眼。
常宁宫外,寒菊委实开得正盛。
姜倚玉步履匆匆追至了常宁宫口,栖玘片刻后方赶了上来。她呼吸短促,轻觑一眼,好在四下无人,却仍旧抬手掩了口鼻,不叫这声儿外泄。
“小姐这是想到了什么?如此失仪,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免不得要给姜家添羞。”
栖玘蹙着眉,隐隐忧虑。
姜倚玉未应她,只抬眼,目色细细将匾额上的三字描摹。匾额上尘埃集腋成裘,填了金书凹陷之处。晃眼的金蒙了尘,镀了灰,便不再那般晃眼了。此时不再晃眼的金与灰相合,果是说不出的诙谐。
池西宴愿为姜家办事,却不肯为她办事。
姜家为何?
姜氏一族。
姜氏何人掌权?
其父——姜袖风。
今夜,他乃是受了姜袖风的吩咐才入宫来。池西宴能做什么?他从前做了何事?
秦氏。
秦姜两家积怨甚久,非一夕可改之事。她原以为搬着同昌公主的名头,姜袖风念着公主势力不再打那主意,却终是不行。
如此一说,今日险些叫人算计,便当真未必是那同昌公主与郑氏的吩咐了。
姜袖风晓得她几番磨蹭动作不下狠手,可除却姜家,赵家更是将秦氏视为眼中钉。姜袖风若真同赵无寐嘱了这事儿,她日后便更难办了。
姜倚玉黛眉轻蹙,神色不甚从和,眼底藏了片如星火的急促,“你守在附近,盯紧了些,万不可叫人入这常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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