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阿苔蓦然失声,无言以复。
秦锦华轻揉了揉眉心,眉眼之间似有倦意,玉手轻扬,倦怠道:“你且去歇息吧,再不过多久便要天明了。”
此话大有无可奈何的叹谓,其中深意,恐怕只有秦锦华自知而已。
此夜,注定无眠。
翌日一早,便被屋外喧闹的声音叫醒。
出了屋子一瞧,下营的一众女子围在一起,低语着议论纷纷。秦锦华凤眸潋滟,心知为何却面露诧色。她上前轻语询问:“诸位,发生何事了?”
不比上营九娘湄姬刻薄无礼,同为下营无依女子,秦锦华素来又待人温和有礼,这一群姑娘们倒并无恶意。
听得秦锦华询问,一人容色微霁,左右顾盼,低语答道:“昨夜吴校尉发现九娘背地里与营里的一个火长勾搭上了,差点没将九娘活活打死。”
话音刚落,又一个女子撺掇了一下,捏了一把方才说话之人,匆匆低语了一句:“人来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这群女子之中领头的道了一句,一众人立即匆匆散了,生怕惹上什么事。九娘即便得罪了吴校尉,她跋扈多年,诸人实实不愿牵扯诸多。
九娘围着纱巾而来,想必昨夜吴勇那一个大嘴巴子打得可是不轻,难怪要以纱巾示人了。
秦锦华仿若未见,兀自转身回屋。
方落座,那九娘便一把推开门闯进来。阿苔本坐在床板上,闻声惊得便起,想要出声,却又被九娘凌厉目光给生生瞪了回去,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往肚里咽。
倒是那秦锦华以壶,不紧不慢轻轻摩挲杯壁,附唇浅酌,凤眸淡淡瞥了一眼九娘,慵而言:“九娘既来了,何不坐下喝杯水?”
正是这慵懒模样,恨得九娘牙痒痒。冲过去一掌拍在小木桌之上,死死盯住那双低垂凤眸,咬牙切齿道:“秦锦华,你到底想怎样?”
她怒火中烧,却不可奈何,甚至必得压低了声音,只恐招来旁人。
“九娘在信中做手脚,却也不想自己因此遭祸?”绛唇不紧不慢吐字,纤细玉指来回摩挲杯壁,语气轻飘,淡云。
九娘拧眉一顿,下意看向秦锦华,不再作声,她不知秦锦华何意,只得静待。
秦锦华放下手中杯具,悠然起身,莲步轻移,启唇泠泠:“计谋是好,只可惜自幼与锦华打交道的便是此等下作之物……”她顿了一下,嫣然一笑,回首,讽刺言:“九娘若要害我,也需得大手笔些。西域奇药尚不能奈我何,何况此等货色。”
那日掩盖气味的布条,她拿捏一角,甩给了那九娘。
九娘躲避不及,身子一晃,颤颤跌落于地。
方才秦锦华一句“此等货色”,清绝而嘲讽,不知是在笑药,还是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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