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上好了药,光是上药就费了好长时间,这顾怀身上的伤还真不少。桃灼拿起纱布,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拿着纱布比了又比,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很是困惑地挠了挠头,顾怀“扑哧”一声笑出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小姑娘的一些小表情很是灵动可爱。见他在笑自己,桃灼心下有些恼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手了,这下顾怀真的笑不出来了,若没有纱布在手,桃灼现下的动作就好像是从自己后背环抱着自己,很是暧昧,可偏偏这丫头一脸认真,一点没觉得自己这姿势是意味着什么,女子柔柔的指尖似有若无地轻拂过顾怀的皮肤,在移动的过程中发丝也轻蹭着自己,她离自己很近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少女身上的花香。平日里,顾怀也见过不少女子,可从未真正去记住过她们,她们的奉承、别有用心、谄媚总是让他厌恶,可桃灼的纯粹干净自己很难去排斥她,甚至自己很想去亲近她,就似是从前很熟悉很熟悉的故人一般......
“好了,顾公子。”桃灼的声音惊醒了一直深深看着她的顾怀。“啊?哦,多谢。”见她脸上满是成就感,顾怀眼中满是笑意。
“对了,你这衣服都不能穿了,我去找云姐姐,看看有没有姐夫的衣服可以借你穿穿。”桃灼蹦蹦跳跳地就出门了。目送着她出门后,顾怀眼中的笑渐渐流失,只剩凌厉,冷声道:“谁在外面!”只见以黑衣男子约莫二十岁的模样,他立刻从门外闪身在塌前跪下:“莫与来迟,请将军责罚。”原来顾怀是这天玥的镇北将军,莫与是一直多年来跟随他驰骋沙场的得力副将。莫与有些心虚,其实自己顺着迹象来找将军,早就到了,只是见到自家将军正与这小姑娘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便一直没进来。原来,自家将军......喜欢这种清纯可人型的......
“又在乱想些什么呢?怎么样?查到是谁干的了吗?”顾怀见莫与脸上写满了自己见到惊天八卦的神情,笑着一脚朝他肩上踢过去,莫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回答道:“和将军之前猜想的一样,是太子的人。”顾怀轻挑了挑眉,语气中满是戏谑:“我当初还以为这太子有什么深谋远虑,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急着要对我下手了。”
如今天玥虽然早已立储,可太子卫旻玗能力不足,好几次重大国事几乎全给办砸,朝中各大臣对他早已有诸多不满,只是他是嫡长子,皇后一族势力过于强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与此相反,六皇子卫旻玦却是一个很有执行力的皇子,近日来在朝中呼声愈发高了,卫旻玗自然是坐不住了,可要对抗这个眼中钉,太子最为觊觎的便是卫旻玦手上的兵力,他本想拉拢顾怀,可偏偏顾怀与六皇子是好友,虽然顾怀从不参与他们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但就凭着顾怀与卫旻玦之间的兄弟情分,他也绝不会投靠自己。于是,他便想干脆直接杀了顾怀,推自己的心腹上位。
“事到如今,将军也无法置身事外了。”“这事,我要再好好想想。对了,你去京中好好打听一番,在皇族贵族中有谁用沧溟玉打了发簪,这簪子又有没有赐给谁?”话音刚落,顾怀便听到了桃灼的脚步声,挥手示意莫与离开,莫与当即便从窗外出去了,刚走几步便觉着不对,这将军是不打算和自己一起走了?该不会和茶楼里的说书人说的一样,是为了报这姑娘的救命之恩,打算以身相许了吧?
“顾公子,我拿了两套衣物,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几日......”说着说着,眼神从顾怀身上飘到了床榻上,怎么办,只有一张床榻,那这晚上自己怎么办......顾怀循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四周,便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阿灼姑娘可有多余的被褥?这几日我打个地铺便好。”“不必了,你是病人,哪有让你打地铺的道理,晚上更深露重会更冷一些,也不利于你恢复。”桃灼寻思了一番,灵机一动,“我可以去云姐姐那里挤挤。”“......那就......麻烦阿灼姑娘了。”顾怀本想借机打趣她一番,可她这脑袋转的还挺快,顾怀没机会施展倒还心里颇有些遗憾。桃灼放下了衣物,帮他铺好了床铺就道别了:“你早些歇息,明早我再过来。”顾怀躺在床榻上,枕头被褥上时不时有淡淡的少女的香恬,自己该不会是有什么恋物癖吧?此时......面对几十万大军眉头也不曾皱过一下的镇北大将军......失眠了......
到天将将要亮的时候,顾怀才似梦非梦地入眠,感觉还没过多久就被一阵阵敲门声惊醒,猛地睁开眼便已经是刺眼的阳光了,心下不免一阵烦躁,转眼一想该是桃灼过来了,便忙穿戴好去开门。刚一开门,顾怀的脸便黑了下来,只见来人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手上抱着几捆药,来者正是张庭,张庭此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本以为是桃灼来开门,所以端着儒雅的笑,看到一个男人时瞬间挂不住了。桃灼缓步过来时正好看见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的场景,心下觉得十分滑稽。
“张公子,这么早啊?”听见桃灼轻柔的声音,张庭的脸色立刻又变回最初的样子,迎上去道:“是啊,父亲说这药耽误不得,便早早送过来了。”顾怀见这小子脸变得这样快,嘴角不禁抽了抽,这张庭表情这般明显,他对桃灼什么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多谢张公子了。”桃灼笑着道了谢,见他犹犹豫豫地,似是想说些什么,便问:“张公子还有事吗?”“我......那个......明日是惜花节最后一日,晚上有花灯会,不知......桃姑娘你......可有空?”张庭憋红了脸,始终不好意思直视桃灼。桃灼不是傻子,这张庭对自己是何意自己还是很清楚的,昨日张大夫让他来送药估计也是在盘算着些心思。
顾怀眯了眯眼,盯着眼前这个耳根子都红透了的毛小子,又转眼注视着一边的桃灼。只见她抱着药包的手偷偷抠着纸包,神情很是为难,见状顾怀心中竟有些安心,明显桃灼是没这个意思的,可她却又不知该怎么回绝。
“咳咳......”顾怀轻咳了几声,偷偷看了眼桃灼,桃灼恍然大悟:“啊,对不起啊张公子,你看顾公子受伤严重,我这段日子实在是走不开,有负公子邀请......”
“没事没事,那我先走了,告辞。”张庭此时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出了邀请,结果还被拒绝了,余光瞟向一边面色苍白咳嗽着的顾怀,着一个看着身强体壮的男人居然还咳起来了,自己才是要气得吐血!
“你看起来昨晚没休息好吗?”桃灼搀扶着顾怀进屋,询问着。
“咳,许是伤口有些难受吧。”顾怀被问到这个有些不自在,便以伤口为由遮掩过去,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在刀尖上舔血度日,居然会因为伤口疼睡不着觉?
“我去给你煎药,喝了药或许会好一些。”桃灼晃了晃手上的药包,便到门口去煎药了。
顾怀斜靠在塌上看着眼前的女子为自己忙碌,柔柔的阳光正照在她的身上,映得她的眸子流光溢彩,穿过她的指缝间,一双柔荑显得更加白皙,这双手可能以前从未做过粗活,是用来弹琴画画的手,所以还保持着往日的光滑白皙,究竟是什么事情,什么样的人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逼下了悬崖。想到这里,顾怀揉了揉太阳穴,心中莫名烦躁起来。自己十五岁时便征战沙场,一晃过了八年,这么多年里,自己什么样的伤没有受过,多少次自己都觉得可能挺不过来了。在战场上受什么样的伤都不稀奇,所以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舔伤口,如今却有人为自己忙碌,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挺喜欢。
“阿灼。”顾怀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眼神在看着桃灼。
“嗯?”桃灼忙着煎药,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对自己变了称呼。
“......没什么,有劳你了。”顾怀把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还是过些时日再看吧。
天玥东宫,太子卫旻玗正站在案前胡乱翻着书籍,都过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过了一会儿,心腹侍卫李崇在他身旁耳语几句,卫旻玗拿书的手越攥越紧,青筋暴起,到最后忍无可忍,重重将书摔了出去,怒道:“那么多人杀他一个顾长淮,还让人给跑了?!本太子养你们有何用?!”李崇忙跪下道:“殿下息怒,小心隔墙有耳。”“隔墙有耳?这次任务失败了,你以为顾长淮他会不知道是谁设计的一切吗?”卫旻玗眼中透露出危险的意味,李崇心下一惊,低头不语。
“他身受重伤一定走不远,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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