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出嫁的姐儿,未婚夫前脚刚去当兵,后脚就跟人搞大了肚子,如今还好意思牵着小野种四处乱逛。我们陶家肯赏你一口饭吃,那是我们厚道。可别给脸不要脸,小心遭雷劈!”
陶七略皱眉,可对老娘这一闹,到底半句话也没多说。
扫一眼儿子瞬间绷紧的小脸,还有大眼睛里迅速泛起的,恼怒又委屈的水光,叶秋目光沉了沉。
抬眼望着陶七他娘,挑眉道,“我该不该遭雷劈,自有天知道。横竖我既当着龙王爷的面,沉过一次塘,就不怕再下去一次。婶子若是不服,不妨下去告我一状,我接着就是。”
陶七他娘没料到她竟敢还嘴,噎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塘一柱香时间而不死,她能有那个命么?
可看着铺子里外的那些目光,陶七他娘又梗着脖子,越发大声的道,“龙王爷不收你,那是你爹积了德,咱们陶大老爷开恩。也不是我说,你离我这店,到十里八乡问问,看谁还会收你的棉花?真个有的话,我就任你砸了陶家招牌!”
说完这话,她又觑着叶秋手上的棉花,补了几句,“豆芽菜任长得天高,也不过是盘小菜。棉花再大,填进衣被里不是一样的穿?我们老陶家可是童叟无欺,从不做那仗势欺人的事,哪有为你一家涨价的道理?”
有些老实的乡民觉得有理,可陶七心中却是明白。
这样好的棉花,做棉衣一定更加轻巧暖和,少说也能卖出七八十文一斤。乡下人是穿不起,可要是运到大城镇,那些太太小姐们能不喜欢?眼下入秋,可正是用棉花的时节。
陶家有家训,钱要赚,名声也得要。陶七觉得自家娘虽是妇人,却比寻常妇人有见识。
可叶秋瞅着他娘,只待她说完,才应了一个字。
“好。”
然后牵着儿子,转身就走。
陶七脸色一变,她竟这么大的气性?赶紧给老娘递个眼色,一千斤的棉花呢,赶紧兜回来!
陶七他娘也有些着忙,眼看进锅的鸭子又要飞,谁舍得?八角镇是没人敢跟陶家抢生意,可过往的客商呢?
“你站住!”陶七他娘追上去,不悦的瞥了叶秋一眼,“我们陶家这些年,对各村各庄的乡亲们,可从来都是有照应的。要是有些不知廉耻的人,坏了规矩,连累的可是各位乡亲。”
这是威胁?
叶秋停下了脚,似是颇有几分好笑,“婶子比我年长,教训我几句也无妨。可你开口闭口不知廉耻,难道不怕带累旁人?”
她也不惧,当着众人的面便朗声道,“想想当年,我是在哪做出不知廉耻的事,又是怎么沉的塘?”
“你这不要脸的小贱货,竟还好意思……”
陶七他娘还想接着骂下去,忽地脸色变了。再看看周遭,众人变得古怪的脸色,她心中一阵发紧,只觉后背上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幸而陶七机灵,抢上前道,“叶姑娘,我娘年纪大了,难免嘴碎,你好歹宽和些。咱们接着谈生意,要不这样吧,你这棉花就按三十文一斤,我全收了。”
他想着叶家闺女无非是想涨价,给她点甜头就是。只没想到,她听着却只眯了眯眼,并没应承。
陶七还想敲打她几句做人不要太贪心,忽地,有个老汉一路喊着“秋儿秋儿”,喜气洋洋找了来。
细看,正是仙人村的村长,朱长富。
“秋儿,那边验过货了,很满意,出到五十五文一斤呢,给他不?”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来他们的地盘抢生意?陶七脸一沉,“朱老叔,您是老糊涂了么?以后你们仙人村的东西,还想不想送来了?”
可朱长富望他一眼,憨厚却不失底气的道,“陶家阿七,你可别恼。这棉花是衙门里的军爷要的,可不是乱卖哩。”
陶七一哽,如今时局不稳,哪个朝廷的军爷不是给人敬着端着?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军里抢生意啊。
忽地,他回过味来,望着叶秋恨恨道,“既然叶姑娘早谈好了下家,这是特意来消遣我们的么?”
叶秋眼现嘲弄之意,貌却甚是无辜,“做买卖哪有不货比三家的?我来问问价,这也有错?”
你!陶七哑巴吃黄连,憋得有苦说不出。忿忿然抬脚,正算计着来日方长。却不知叶秋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微凛。
在一个当娘的跟前,欺负了她的崽,这事,可没有那么多的来日方长!
“小地瓜,你还记得方才人家说的话么?”
小家伙正鼓着粉嫩的两颊生着气,得了娘的暗示,小东西顿时跟撒欢的小狗似的,丢丢丢跑到对面包子摊前,抱上一个满脸纠结的青年大腿,奶声奶气的说,
“大个子,你帮我把那家牌匾砸了,好不好?”
看人家低头,小不点高高踮起脚尖,热情的送出一串红绳系着的压岁钱,亮晶晶的双眼眨啊眨着,跟他娘甚是相像。
“我有钱!我给你买包子。”
咝——
陶七倒吸一口凉气,这屁大点的小子,倒是睚眦必报。
可买凶行凶什么的,他要不要做得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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