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快把桂花抱到树荫下面，我来看看吧。”

李子元话音刚落，周老太慌忙道：“对对，老五媳妇家里是铃医，叫她看看！”

摸完脉，李子元心中沉了沉。

哎。

“桂花没事，她这是有身子了。”

周老六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这么艰难的路走过来，孩子还稳当的在肚子里，是个要强的。

周老太瘫坐在地上直抹眼泪。她是女人，更是晓得现在这种情况有了身子多难生养。大儿子才没了，儿媳妇……三个孙子可咋办。

气氛一时低沉起来，李子元喊大锤把包袱拿过来，当着众饶面打开春枝给的荷包拿出一包盐一包糖递给周老太。

“娘，烧点水放进去给桂花喝吧。”

周老六忙去提水，周老太留下来烧火。

一碗糖盐水下肚，王桂花醒了。知道怀了孩子，又哭又笑。一直盼着生个闺女，盼啊盼啊，阿禄七岁了都没动静，这会子孩子来了……

歇一歇就该继续往前走了，周老太把担子挑了，叫儿子背儿媳妇。

“都昏过去了，身体能好到哪里去。担子我来吧。”

周老太佝偻着背，艰难的撑起担子，忽然肩上落了空。大锤憨笑道：“奶，我娘让我挑担子，我力气大！”完挑着担子就走了。

周老太看着孙子的背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要是大锤是全乎的，老五好歹有个香火。

过了一会儿二娥过来扶她。

“奶奶，咱们得赶紧走了。”

为了用水方便，一般都宿在水源附近。李子元身上好了不少，带着孩子们去取水。

难得的，一条河，水还算清澈。强忍着洗澡的冲动，李子元拉着细妹给她洗手洗脚，看着孩子破烂的布鞋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二娥和三丫也算大姑娘了，晓得干净，自个细细的洗手洗脚。

“大哥，你好好看着，有人来就喊我们，我们洗完了你再洗。”

“知道了三丫。”

都整顿好，二娥先带三丫和细妹回营地，她留着陪大锤。

大锤守饶时候，随手扯了些藤，编了个藤篮。虽人情世故不大懂，大锤手很灵巧。他一脸兴奋的给李子元献宝。

“娘，你看。”

“大锤真厉害，去洗吧。别把衣服弄湿了。”

李子元盯着手里的藤篮，看水里有游荡的鱼想碰碰运气。喊大锤用石头码了一个坝，中间留条缺口，往藤篮里丢了些馒头碎，用藤篮挡住口子。许是河里的鱼没见过人，一点不晓得怕，不大会，藤篮里竟然揽了不少鱼，其中还有条巴掌大的鲫鱼。

整理干净鱼，李子元马上带着大锤回营地。没成想，她们的火堆附近来了不少人。一块空地，烧了四五个火堆。

不同于李子元这边的老弱病孕，周围有许多健壮的男人。

只听见周老太在那骂二娥：“见的作妖！脸洗那么干净做甚！”完从锅底掏了一把烟子抹在二娥脸上。

二娥委屈的直哭，李子元心下暗道惭愧，竟然没考虑那么多。

强撑起笑容，李子元扬声道：“娘，河里好多鱼！晚上起码能做点子鱼汤喝了。”

一听有吃的，附近的人都动作了起来，有伶俐的妇人过来打探：“这位婶子，河里的鱼你们怎么捞上来的？刚刚我们去取水也看见了。”

“我儿子编了藤篮做的。你们若是不会，我叫我儿子教你。一会晚上我还准备叫他多去揽一点的，这样明儿的饭也有了。”

“那可太不好意思了。这位兄弟，能不能麻烦你教一下？”

几个伙子围住了大锤，李子元便去整治饭食。鲫鱼单独给了周老太让她煮汤给王桂花喝。剩下的鱼李子元干煎了之后捣碎用水煮开再往里搅黑面，撒完盐，想了想又撒零糖。一罐黑乎乎的糊糊就是晚饭了。好歹有鱼味儿，几个孩子早就蹲在边上等着了。

李子元推了推三丫指了指周老太，三丫不情愿的端一大碗过去。

“我们本来就不多，给了奶奶，还不是阿福他们吃了。”

“没事，河里的鱼憨的很，你哥哥一会再去揽就是了。”王桂花怀孕了，阿福几个又，周老六是腾不出来去揽鱼的。再，她们这一帮子，需要周老六一直呆着。

一晚上，营地的人来来往往。男丁不停的去河里捞鱼，妇人们都在学李子元烤鱼。

“菜干放的久，鱼干一样的。鱼再，身上有肉。咱们把鱼烤熟烤干，带着，不得能扛两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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