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宏致回过神来,先去把陶罐拿下来,将乔父刚才煮的糊糊给倒到另一个碗里,稍微洗刷下,小心地抓了两把大米,洗都没洗就放进去了。
剩余的大米就撞到布袋里藏了起来。
兄妹三人围绕在火堆旁,乔佳月有意无意地问一些话。
时隔几十年,她对幼年的许多事早就模糊,现在急切需要了解周围的一切。
乔宏致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压根就没什么心机,哪里知道年幼的妹妹在套话。
“要不是那什么指导员瞎指挥,让我们种什么朝鲜稻,我们怎会收成大减,差点连公粮都交不起吗?”
乔宏致提起这事一脸的义愤填膺,“月儿,最近你别出门,有吃的也藏着,那些大孩子会来抢的。”
他在山上找吃的时候,也没少跟其他人打架,他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但弟弟妹妹不一样。
“大哥,我们……”
乔佳月话还没说话,就让乔宏致给打断了,“奇怪,月儿,怎么没味道呢?”
他吸着鼻子,一脸的疑惑。
乔佳月轻声说:“也许这米不好吧。”
“没味道好,别人就闻不到了。”乔宏良说。
乔宏致恍然大悟,“没错,有些人那鼻子比狗还灵,昨天吃了啥隔天还能闻出味儿来。”
乔佳月心里暗惊,看来以后要小心再小心。
“大哥,你瞎说,哪有人这么厉害。”
“谁说的,咱们四姑就能闻出来。”
乔佳月实在想不起这个四姑的模样以及相关信息,只能含糊地点头。
“对了,大哥,二哥呢?”她的记忆中,三位哥哥的模样其实也模糊了,只依稀记得一些特点,毕竟他们都早逝,留下的记忆真不多。
“哦,他还在山上呢,我留他看蕨草。”乔宏致这才想起来他把二弟给落山上了,忙起身拿了草绳和一根两头削尖的圆木,风一样地跑出去了。
陶罐里的白粥煮得差不多的时候,乔佳月就把它收好,然后拉着乔宏良在门口等着。
高山村并不小,高山大队有四个小队,但高山上,沿着山势开梯田,土地贫瘠,劳作困难。
本来古树参天的村子,因着支持国家建设大炼钢铁,村中只余两三棵百年老树,其余皆是光秃秃的。
夕阳西下,乔宏致挑着一担蕨草走来,乔宏远则背着一小麻袋的猫草,他们步履沉重,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
乔佳月和乔宏良忙上前帮忙。
乔宏致挥挥手,把肩上的那担蕨草扔在地上,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累死我了。”
乔宏远慢吞吞地把那麻袋放进屋里,才坐下来休息。
但休息的时候,他的视线却是将屋里给扫了一遍,瞥到一些细节处,他微微皱眉。
乔宏致最后进门,大门敞开着,路过的人就能将里头给看得一清二楚。
“爹娘还没那么早回来,我们先吃罢。”乔宏致说道,他去橱柜把那碗糊糊端了出来。
乔宏良则捧出了乔佳月之前煮的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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