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金碧辉煌在火光中渐渐成灰,雕栏玉砌转眼间化成了一片浓烟。
原本庄严肃静的寝宫如今却是人进人出。“走水啦!快!快禀报殿下!”
“知道了,喊什么!若是惊扰了贵人你可担得起?”一个正红上绣牡丹图腾的太监不耐回道。
“皇后娘娘在里面呢!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都快点!”他急的团团转,“若是皇后有什么不测,咱们可都不能活!”
二十层玉阶上,容雪带着几分醉意斜卧在塌上。
琉璃紫金台位于正殿西侧,整体晶莹剔透,密不透风。虽是寒冬,却是升着暖炉。
可观星,可观雪景。
数个时辰前,禾菀虚弱地扶着宫墙慢慢挪进寝殿。
她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那个向她奔来的宫女道,“殿下来了吗?”
她私以为既然殿下命人放了她,那么至少会来看一看她这个皇后,哪怕只是做做样子。
宫女哽咽道,“娘娘,咱们先进去歇着吧。”
“本宫在问你话,你为何顾左右而言它?”说罢“嘶”了一声,她的伤口实在太多了。
“殿下,他,一定会来的。”
禾菀倔强道,“你去请他,快去。”
风夹起红梅花瓣吹进朱红色的国色天香殿门,那个如同飞蛾扑火的女子就这样带着一身伤正对着殿门而坐。
梅香满殿,宫女们皆被赶了出去。一个人孤孤寂寂如一尊雕塑,她只是在等她的夫君来。
似乎不来不休。
时间如沙漏,等来了不过是口谕。废后。自古以来,废后需经过朝堂深议,先下圣旨。然,他似乎连笔墨都懒的用了。
她似乎能想到他下旨意时候漫不经心的样子。终于,那些深宫中的流年终究还是错付了。
妃嫔自戕乃是大罪,祸可及家人。
可她还是点燃了这满殿的华纱。
只要死了,圣旨还没有昭告天下,那么本宫就永远是皇后,是你的结发妻子。
“容雪。”青枝静候在亭外,她在心里默念那声名字。一只被雪压下的梅枝被风吹的更低,雪如雨下,而她刚好正在下头。
“何事?”低沉的声音从亭内传来。
她一惊,以为是自己念出了声,转念一想,不由地笑了。
“殿下。”那人连爬了台阶上来有些气喘,道,“不好了,皇后娘娘点燃了寝宫,怕是不想活了!”
容雪闻言沉默后道,“你怎知是她不想活了?”
“殿......殿下,皇后她留下了这个。”他将那封书信呈了上去。
青枝接过,禾菀绝笔,这四个字似乎还沾染了泪痕。
“念。”他似乎根本不想起身。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那一身风华的少年沉默良久,长叹道,“既如此,就以贵妃的丧仪安葬了吧。”
青枝道,“殿下,她可是您的妻子啊!”
那太监心下带了一丝惊奇,不由抬头打量了一眼那个有些大胆的宫女。
“放肆。”少年的声音带着丝怒,随后他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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