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长,你究竟要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看不惯她与诸君同坐,觥筹交错,舔居士子之列,有辱斯文!”
舒章难得脸色一冷:“李嗣长,慎言!”
李嗣长冷哼道:“李舒章,慎行!”
卧子走到他面前,李嗣长比他矮了一头,昂着脸道:“陈子龙,你对我翻什么白眼?你名冠江南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名落孙山?怎么,你要打我吗?呵呵!”
卧子一拳打在他脸上,李嗣长懵然道:“陈子龙,你、你敢动手?”
许颍川拉住卧子,站在他身前道:
“对你这种人,言语无效,唯有动手!”
舒章冷笑道:“卧子兄是不该打,你这种人尚不配他动手!”
“哼,你们几社有种!呸!”
舒章举着酒杯靠在桌上悠然道:“我们几社自然有种,你若是瞧不起,别几次三番投帖要入啊!”
“你!……”
颍川君道:“李嗣长,你若是对我们几社不满,别迁怒两位姑娘,也别让眉公难堪,奉劝你安静些,回席上去!”
“哼,你们几社很了不起吗?我凭什么听你的?”
“无他,一个理字而已!”
汪然明见他一身酒气,直接将他拉出去道:“你既是来拜寿的,竟如此酩酊大醉,成何体统?”
一个人慌张跑来道:“嗣长,你在干什么?”
李嗣长怒道:“干什么?我堂堂夫子门生,被一妓所辱,你说我在干什么?”
那人瞅了席上一眼,小声道:“别闹了!”
李嗣长挣扎向着影怜道:“杨影怜,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叫你离开松江!”
“啪”的一个巴掌甩在脸上,李嗣长定睛一看,却是汪然明!
“你既敢称夫子门生,却对一个弱女子无端相扰,士林之耻!身为男子,对一女子恶言相向,言语恐吓,男人之耻!跟你多说一句话,我都嫌恶心!滚!”
温文儒雅的汪然明一个巴掌甩过去,举座皆惊!
对面有人高声道:“然明兄,这山里现在还有蚊子吗?”
汪然明拱手笑道:“见笑见笑!这山间蚊子多,冬日里还在猖狂!!”
“下面池子里,只怕还有青蛙,实在不行,丢进去就是了!”
又有一人道:“出的什么馊主意,明明池子里只有青蛙的,丢进去岂不是多个癞蛤蟆!”
“果然,然明兄,那边丢到山外头去罢,别污了眉公的池水!”
汪然明哈哈大笑:“兄台好主意,不过我看,这蚊子扑腾不起来啦!”
李嗣长又羞又恼,紧握着拳头,立时便要回敬,卧子抬腿站在然明身边,双眉一立,李嗣长身边的人忙拽住他道:
“你闹得还不够?你再闹下去,传扬开来或者被眉公撵了出去,今后还能在哪里立足?”
李嗣长闻言捏着拳看着卧子,又看看然明,恨恨的跺了跺脚,沿着小径上山,不知转到哪个席面上去了。
然明摇摇头,卧子回身入席,修微举杯道:
“卧子豪气之名早有耳闻,此前虽知然明兄有侠气,不料还有怒气,可喜可贺!!”
舒章便问:“噢?喜从何来?”
修微一笑:“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苏东坡曾有言:时其喜怒,而无失乎仁而已矣。岂非可喜可贺?”
然明拊掌大笑:“蹉跎半生,想不到如今却是一怒成仁,嘿嘿!修微,为了你这句话,我要豪饮一壶!”
修微举杯哂笑:“什么豪饮,不过牛饮罢了!”
舒章大笑:“草衣道人可谓一言誉人,一言毁人!”
影怜一直坐着眼看着诸君替她挡住李嗣长,几番要起身敬酒,皆被修微拦住,一时不解何意,闷坐半晌,见修微言语间便将此事遮过,方才了然她的用心,心下感慨万端,对修微和众人充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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