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祝丰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太太。
纵然她曾经是人人追捧的霸道女总,纵然她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现下的情况,却一点用都没有。
要是这里有赌石就好了。
好不容易哄着老太太睡下,祝丰丰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看着西南角上的兔舍,第n+1次叹气。
“姐……反正你念书比我好,过了年我就跟着柳叔学木匠,总归是一门手艺……”
“啪!”
“胡说八道!你的志气呢?你不是说要当大夫的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考研究生,要当专家吗?”
祝丰丰是真的被气的不轻。
这时候,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有彻底唤醒习惯了固守土地的西北汉子,除了考大学、端铁饭碗,没有别的出路可言。
祝安还小,不管是为了这孩子的那份敬爱,还是为了老太太,她都要让他未来的路走的坦荡。
这是祝丰丰给自己的任务。
“姐,你别开玩笑了,就我们家这情况,怎么可能供我上大学,把你跟奶都卖了吗?爷和爸妈已经没有了,我不能再把你跟奶也累垮了!”
刚刚还一脸倔强的孩子,突然崩溃。
“作孽啊,这杨宽家的这是要生生断了人的活路啊……”
“就是,平时好事没有,就撺掇着他们家那傻子惹是生非,为,为祸乡里!”
“虽说祝家不是我们本家的,但这一个村子里过了几十年了,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娃儿被人害死!”
“就是,就是……”
之前杨明文母子三人偷胡萝卜,并非一点风声都没有,再加上杨宽回家提着麻绳就将自己婆娘抽了一顿,这会儿多的是看热闹的人。
更多的是同样受了杨明文胡搅蛮缠还有口说不出的邻居,这时候倒打着仗义的名声同仇敌忾了。
不管那些人到底真心还是假意,祝丰丰狠狠教训了一顿自家臭弟弟,让他看着老太太,自己就去厨房做饭了。
哪怕来到这里几个月了,祝丰丰还是不习惯在灶台上做饭。
所以,一顿饭跟西天取经一样,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等她端着粥过来的时候,祝安一眼就看到她被烧焦卷成小卷的刘海。
“嗤……”原本是别扭的,可实在没忍住。
“嗤什么嗤,赶紧滚去吃饭,我看着奶……哐啷!你看着奶,我出去看看!”
刚刚一个膝盖上炕的祝丰丰,转身警告的看了眼祝安,这才出去。
“丰丰,你奶好些了没?我这,把胡萝卜都送过来了。”
杨宽推着双轮平板车,上面是整整齐齐的胡萝卜。
“我谢谢宽叔了!”一看到胡萝卜,祝丰丰之前压下去的戾气,又冒了出来。
“还不进来!”没想到祝丰丰这么不给面子,杨宽接不上话,随即将火气发在门口畏畏缩缩的三个人身上。
“丰丰啊……”杨宽媳妇一手搂着一个,进来就是一个谄媚的笑,可祝丰丰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怨毒。
尤其是,她现在脸上两个很粗的血印子,跟蜈蚣似的,这要不是大白天,祝丰丰还真以为是索命的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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