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轻轻挣开,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肚子。“您这一胎至关重要。”
元嘉有些失神,茫然地把手放在肚子上。“难道是我做错了吗?”
“小孩子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都说童言无忌,殿下又何必太在意呢?”
“童言无忌?她分明是要扎我的心!”元嘉恨恨道。
“横竖就要送去书院了,到了那里自然会有别的事情让她分神,也就没有精力再说这些不羁之谈了。”云袖眉眼含笑,低声安慰。
“只怕她在外头胡说八道。”
“她看起来颇有些清高,怕是根本不愿扯上关系,又怎么会胡说八道呢?”云袖反问,提点道“只是一点,她如何任性是她的事情,殿下可不能和她一般见识。明面上可要把人照顾好,什么也不能短了,外头可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呢。”
元嘉叹了口气,外头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地想要夺这个工部的位置,若不谨慎些只怕要被人参一本,到那时候少不得又要费许多精力。
“可她看起来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只怕难以约束。”
云袖淡笑着摇头,“依我看若不是今天公子赫突然跑过去,她恐怕也不会发作。”
“你的意思是,宫里头?”
云袖暗暗点头,“前几天都好好的,彼此客气着。今天出了宫一回来脸色就不好,也是赶巧了不然未必就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这桩婚事当初先帝也是不同意的,要不是母后何来这些年的恩爱时光。”叹一回过往,元嘉也明白赵璇多半是看出了什么,不然恐怕也不会反应这么大。“只是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现在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横竖也不过一年半载,总会过去的。”
元嘉看着云袖,心里稍稍安定。“你服侍我也十几年了,这些年忙里忙外都辛苦你了,若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我一定尽力。”
这一回云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辞谢,而是看着元嘉,认真道“那奴婢就斗胆,向殿下求一样东西。”
“你说。”
“我在宫中二十余年,从未见过外头的天地,不希望一辈子都待在都城,想在自己老死之前,去看看外头到底是什么样子。”
元嘉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请求,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走了,我怎么办?”
“殿下。”只这么两个字,沉甸甸地压在元嘉心上,让她喘不上来气。“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想离开。”
云袖将手搭在元嘉的肚子上,握住元嘉的手。“殿下只将契纸给我就好。也不是明日就走,总要看看殿下肚子里的孩子,才能放心。”
元嘉红了眼眶。“我不想你走,你走了我我还能相信谁?”
云袖轻叹一声,抹去她脸上滑落的泪水。“殿下,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手里的这张契纸很薄,因为年代久远而微微泛黄,有几处还出现了裂缝。
云袖孤身一人坐在屋子里,火折子舔过纸的边缘,把上面的姓氏名字前尘过往通通吞噬,转瞬即逝的火光中,一双怅然若失的眼眸悄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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