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顾源心里烦,口袋里又没有一毛钱了,就对王国林说:“爹,咱这不比以前了,屋里揭不开锅了,以后咱有了再去玩中不中。”
这话正被厨房里的程玲听见,她走出来,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钱,递给了王国林,说:“爹,你想去玩就去玩吧,没钱了和我说就行。”
王顾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弯了腰,背着王国林出去了。
程玲的母亲知道王顾源他们回来了,也知道他们已经没了生计,这一早,就叫程杰先送了一包白面过来,自己则从地里的小路快步走过来。到王庄时,王顾源刚背着王国林出门,程玲在给穹穹喂药,早先过来的程杰正陪着两个外甥女,程玲一转头看见门口快步走来的母亲,眼角有些湿润,叫了一声:“妈。”
程玲的母亲应了一声,走到程玲的面前,细细的看着穹穹,说:“主啊,我们都是你的孩子,你要包邮我哩孙儿平平安安呐!”
村里的人早知道王顾源家除出了变故,早没了家底儿。有几人见他还带着王国林来赌场里,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戏谑,颇有些矛盾,料想着自己如此了是绝对不会再这样对待老爹,但又觉得这个平日里傲的紧的小子今天又算是栽了。
两人在王庄艰难的过到了年底,穹穹还是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几个月一斤也没长,枯瘦枯瘦的,脱了小孩的模样。程玲的大姐还是叫了小莲来帮着照顾。
年前,王顾源对程玲说:“今年咱们一斤过不下去了,但以后要活,我打算明儿就出去打工了,大哥在外面这么多年,应该有些门路。”
程玲半晌没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躺着,这样眼睛,盯着眼前的黑暗。
第二天一早,王顾源就背了一个小布包出门了,里面只有几件过冬的衣服,和一些饼,以及问二姐借的一百块钱。
杭州此时正下着第一场雪,江南的雪下起来都要比北方温婉一些,轻轻的旋转着像白袖长袍的旖旎仙子下凡。每一片飘落,在树梢上,在竹叶上,在亭台楼阁上,在青山绿水上,都是那么相得益彰。仿佛它本该和世间的一切是一体。
王顾成在工地干了一段时日,原先住的房子也换成了工地边儿上的瓦房,一下雪工地就停了工,王顾成从邻近的菜市场里花二十块买了一只猪头,正在用煤炉炙烤上面的细小绒毛,
猪眼本来闭着,被火烤的久了,竟半睁着,原本松弛的猪耳朵也被火炙烤的蜷缩着紧绷着。烤了一会,王顾成拿出一把砍刀,将上面的黑色焦炭连着肉皮一起刮到了雪地里,没一会,就被纷飞的大雪掩盖的空无一物。
是啊,大雪能掩盖一切的啊,即使是烧焦的猪头这般黢黑恶臭的东西。
王顾成处理完猪头,抬起柴刀嗙嗙的破了起来,又扑通扑通的把猪头扔到了已经烧着的大铝锅里。
一旁的李星一直在看着,这时候说:“兄弟,这玩儿咱就吃着行,弄还是你会弄!”
王顾成听了哈哈一笑:“这不,弄了就是让你们来吃的!等个把小时就中了,咱先进屋喝茶。”
几人进了屋,屋里不时传出来响亮的笑声和咳嗽声,门外,煤炉里暗红色火苗上蹿下跳着,透过锅盖,一阵阵的热气向上升腾着,和大雪一起成了一副云霓仙境。
没多久,锅盖跳了几下,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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