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儿...”
许念朝的视线望向声源处,那是,一个很令她熟悉的男子。
男子面冠如玉,温和喜人的脸上却带着显而易见的颓色。
“华儿,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许念朝的唇不受控制的一张一合:“从前,都是你保护我,这次换我,保护你...”
画面一转,她看见一个尚且年幼的小女孩。
天真的女孩无忧无虑,虽出身兵家,却家门落没,家境贫困,父亲兄长都以织席为业,却是难以养活一大家子。
时年十岁的张丽华,敬爱的父亲,愧疚的和那时的她说:“对不起华儿,为父希望你进宫...”
年幼的她,虽天真,却也很懂事,眨巴着极有灵韵的双眸:“华儿,都听父亲的。”
选进宫的一切都很顺利,她以出色的容貌,惊人的记忆力及辩才在万千选秀的女子中脱颖而出。
即使她比之其他女子没有深厚的家室底蕴,可她,好似生来就是主角。
就像是蒙尘的明珠,拂去尘灰后,明亮的惹眼。
走马观花似的又过了几年,此时的张丽华脑海中却莫名增加了些回忆。那些回忆里的人穿着简便清凉,那里还有张丽华从来不曾见过的东西。
她自诩聪明过人,但这种情况也是不曾见过的。
那日之后,脑海中常常有道女声和她交流,甚至有时候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溜出来,替自己教训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
张丽华曾几度怀疑自己疯了。
女孩得知了她的想法后,笑的咯咯的,悦耳似银铃般的声线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宝贝,我是来自未来的仙女,你没有疯哦...你是个幸运的女孩,只有幸运的少女才会被天上的仙女所眷顾呢!”
“是吗?”
张丽华其实并不相信。
就这样子又过了一年。
有一天,脑海中那道悦耳的声线变得格外焦灼:“你必须找机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
张丽华不解。
如今的她,坐拥财富权利,甚至窥得陈朝局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为什么要离开呢?她已经受不了从前那个卑微的自己,忍受着常人的白眼,贫困饥饿日日困扰着她,那种日子,她不想再过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随意掌控某些蝼蚁的生死,这样...很好...不是吗?
“但是...战争...会摧毁一切现在的美好!”
悦耳的声线已经极度焦灼,她似乎已经预见了什么。
张丽华笑的妩媚:“...那就,不要有战争啊...”
悦耳的声线不再说话,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张丽华早已干政,自然知道如今局势的紧张。联系到脑海中女声说的话,张丽华便一直劝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要打仗。
“百姓那样...会流离失所...华儿受过那样的苦...所以懂得...”
那时的陈叔宝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怜惜的望着她:“朕的华儿,真是善良。”
“...就依华儿的。”
即使此刻张丽华脑海中那道声线已经炸开,极力反对张丽华这么做,张丽华却仍旧笑而不语。
这么多年下来了,她早就习惯了。
她一面冷静的自我屏蔽了脑海中的女声,一面走访朝中官员。没有多久,朝中主和的声音越来越多,张丽华狠狠的舒了一口气。
“如何?”
张丽华非常希望得到脑海中女声的认可。不可不说,多了这个女声的陪伴,也让如今身在高位的张丽华不觉孤独。
她就像...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一样。
脑海中的女声沉默了好一会。
“我在学习仙法的时候虽然不够专注...但是我知道这场战争...是避免不了的...”
张丽华此番,也有些急躁了,便开始为自己留二手准备。
数不尽的财富,一座清净的山中庭院,一个身形相近的替罪羊,以及一个干净的身份。
可是就在没几天后,晨时张丽华一边喝着燕窝一边与脑海中的女声谈笑,只是喝着喝着,她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的心脏,疼的厉害。
她的侍女在一旁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娘娘...您流鼻血了...”
连忙去取帕子,想为张丽华擦掉,可是却怎么也擦不掉。
“滚开!”
张丽华猛地拂开侍女,对着镜子望着自己的脸,怔怔的抚摸了上去,不停的询问:“朝儿...朝儿...怎么办?”
侍女望着张丽华有些害怕,觉得她是魔怔了。毕竟她从前对下人很和善的,从来不曾刚刚那样。
跌跌撞撞的想要出去,不曾想到,刚出门口,就被一个高贵逼人的男子刺杀。
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的刺入了她的心口。
侍女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残留着惊恐的情绪。
男子玩味笑着,对旁边的黑衣人缓缓道:“处理掉吧。”
眼底,是无尽的阴冷。
......
张丽华的视线逐渐被血色模糊,她脑海中也越发模糊的女声低低的抽泣着:“不要...怎么会呢?不应该这么早的...不应该...”
“朝儿...”
张丽华渐渐抚上镜中的模糊轮廓,感知到自己身体中的力气在渐渐的被抽离,扬起一抹有些幸福又有些遗憾的笑容:“朝儿...有你的陪伴...我真的很...幸运。”
许念朝哭的更凶了。
“朝儿...不要哭...仙女是不能落泪的呢...”
幸好有你相伴,在这乱世之间,我的灵魂,才没有孤独。
张丽华没一会便软软的倒在了地面上。
......
“不要!”
怔然间,发现许念朝发现自己掌控了身体的主动权。
面上抽抽噎噎的一时停不下来,心里却暗自决定一定要找到加害张丽华的凶手!
费力的起身,先去拿帕子沾了些茶水处理自己。擦干净了眼里的血泪,一个抬头瞬间受到了惊吓。
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陌生男人,懒懒的倚着门槛,半眯着狭长的双眸,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
“朝儿?嗯?”
似乎是看不见许念朝的窘状,缓缓的走近她,轻轻拿过她手中的帕子,为她拭去有些干涸的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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