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遗落族裔中最强大的一支——夜之子,他们的魔法与人类的大不相同。
他们的力量来自神秘的仪式,寻常的物品被以特定的方式使用,就会产生可以说是毫无关联的效果。任何一个帝国的秘法师,那种与魔法的最基本的原理打交道的人,也不能理解注魔水晶加上自己的指尖血是如何产生近似魔法护盾这种复杂的效果的。更关键的是,这不符合一个法术起码的要求:可重复性。
只要以特定的方式构造排列符文,就会产生对应的效果,这是魔法的理论基础。最简单的是爆炸,用特定的符文组可以控制方向,复杂一点的,比如卡琳将那些触须压到地上所用的魔法:重力压制,符文拆解开看的话,就是,向下和缠绕。不论是谁,只要利用节点,完成了符文的构建,只要魔力足够,都可以将那些触须重压于地。
而阿图尔在那本《龙与夜之子,帝国史前生物考据中,却发现根据记载,夜之子的魔法当中,绝大部分东西,是无法解释原理或者任意复现的。
为什么夜之子可以轻而易举地创造出大量的血之造物?为什么夜之子能够如此轻易地使出不合“逻辑”的法术?他们的仪式明明记载得清清楚楚,然而神圣遗物学会试图重复这些实验的尝试全部以失败告终。
其中,最为著名,也是神圣遗物学会研究最多的,就是受血仪式。
对受血仪式的研究,也是从卡里普斯特这位天才开始的。
“夜之子的血统必定是一个关键因素,他们也许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就像我们的符文法术一样。在远古时代,我是说,皇帝领悟魔法的奥秘之前,人类可能也曾学会过这些。但是,在某个时刻,人类的认知能力永久性地发生了改变,与夜之子的法术理论产生了巨大到不能兼容的分歧。”
在这段话旁边是艾登的批注:
“发生改变的根源在于,源生之血。所有智慧族裔在传说中均由古代神明从血中创造,那血液沟通着虚境——智慧生命的思维的汇聚之地。人类因皇帝的伟大壮举而摆脱了虚境的制约,但也因此不再被虚境所接受。我们将创造生命的源生之血植入人体,以此重现夜之子的魔法理论。”
阿图尔曾试图去感知他手中的那瓶源生之血:粘稠如蜂蜜,暗红中带着近似宝石的晶莹,稍稍注入一点点魔力,便感觉其中存在着某种活着的东西,在与之应和。
有一点不需要怀疑,这血中存在着巨大的力量。
南顿的地下,可能就是一处夜之子的试验场,因为某种原因,一个无人收尸的夜之子,他体内的源生之血并未死去,而是诱惑者那地下的每一个无智慧的活物,尤其是那些可能是用来做实验的植物。
互相厮杀,然后最终幸存的那个与带着源生之血的尸骨融为一体。那血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活着的载体,以避免自己在漫长的等待中失去活性。血中的力量滋养了那个藤蛛,也改造了它,使之发生了那种怪异的变化。
而现在,那个炼金术士将血移植到了她自己身上。
在这家通往凡纳夫森林的路上,供往来猎人与毛皮商歇脚的旅店三楼最大的客房里,炼金术士在那张双人床上痛苦地翻滚着。阿图尔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找旅店老板要绳子,倒不是觉得太过尴尬,而是对于正在缓缓恢复力量的炼金术士来说,挣断绳子轻而易举。
虽然卡琳在此之前提醒过阿图尔,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有些痛苦,对于她这种不能借助节点来控制源生之血的人来说尤其严重,但恐怕没人会想到竟然能严重到这种地步。
“如果你太疼的话,我可以把你打晕,后颈那里一记手刀就可以,我很熟练的。”在开始之前,阿图尔半是调侃地说道。
然而,被打晕的卡琳在几秒钟后再次醒了过来。
痛醒的。
幸好,阿图尔包下了整个二层和三层。
不过毫无疑问,在刚刚那喊声过后,整个旅馆的客人都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这才仅仅是那一管血液的四分之一。
要是卡琳没有犹豫那一会儿,直接一次用干净的话,恐怕会在这种痛苦中彻底疯掉。
此刻,阿图尔看着她撕咬着嘴里的毛巾——已经换了两次,恐怕有一次是把咬断的那部分咽了下去。
“这个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
阿图尔在一旁看着炼金术士痛苦的样子,最终还是不忍再看,别过了头,将目光转向窗外。
而不久之前,他在打开分给他的那瓶源生之血时也不慎落到了手上一滴,那只手掌现在依旧发麻,魔力的流动混乱到不得不使用节点来调控。
他脑子里不断地反复跳出那本书上的词汇“虚境”,“源头”,“认知”……
夜之子的“仪式”和人类的符文,在某种程度上,会不会是不是同一种东西呢?
“我们看待夜之子的仪式时,那种不解和嘲笑,恐怕也和夜之子曾经看待我们一样。”
这是卡里普斯特在某个章节末尾的感慨,住进这家旅店,开始布置时,阿图尔把这段话复述给了炼金术士。
卡琳则对这个说法颇感新奇,“那你算是又为这个尝试提供了一点理论依据。”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用自己最后的魔力绘制法阵,这个过程进行到一半时,她不得不让阿图尔帮忙,自己在一旁指出其手法的不足之处。
然后,将那四分之一瓶源生之血放置到法阵当中时,卡琳本来就不太健康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延时之流药剂的副作用开始生效了。
“要不然你先熬过这一会儿再来?”
阿图尔仔细斟酌自己的用词,以免伤害到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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