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者之章
在安克利姆王国东部连绵的群山当中,数十名穿着代表王室侍卫的蓝衣人匆忙地准备着祭祀的场地。在这山峰周围,更多的斥候警觉地监视着任何通向此地的道路。
现在已经是黎明时分,太阳已经升起,然而山间笼罩的浓雾使一切都处在朦胧当中——据那些狂热的信徒所说,此乃诸神的为他们施加的掩护。
负责警卫工作的夏尔·莫里斯在一处巨石后面低声祈求,“昭圣者在上,愿您宽恕我等之疯狂。”随后,他调整好状态,向祭坛的方向走去。
在这里的这场祭祀,所供奉的,乃是安克利姆早已背弃千年之久的远古诸神——也是当今的禁忌。
“若非穷途末路,我等虔敬之人怎会行如此亵渎之举。”莫里斯在心里不断地为自己的那位挚友开脱。
“你可算来了,夏尔。”那位朋友却并无紧张的意思。“现在的情况如何?”
“王子殿下,现在一切正常,不管是秘仪集会的人还是那头龙,都没有任何异常。”
“那就好,再过一刻钟,等祭品就位,祭祀就会开始。”被称作王子的中年男人把玩着手中的怀表——这是远在艾森斯塔特的一位秘术师赠送,虽然未能亲自前来,也在默默支持这场行动。
“夏尔,二十年了。”他合上怀表,突然感慨了一句,近些日子来,莫里斯看着他的越发地阴沉忧虑,却也无能为力。“我并非为一己私欲而选择这条禁忌之路,更无意打破我们国家的传统,但总要有人肩负起这项使命。”
“殿下,我们正是愿意相信您的信念,才聚集到您的身边。”
而王子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莫里斯知道,他的朋友只有在心力交瘁的时候,才会像这样以手扶额,唉声叹气。
“有时候,不再年轻也是一件好事。”
说罢,他转过身去,打起精神,向姗姗来迟的主祭问好。
“太子殿下,您要的东西已经送到了。”主祭的身形枯瘦,仿佛已经是半截入土的老人,但声音却不相称地清亮,据他所说,这是多年布道,蒙受神恩的缘故。
“很好。”王太子看了一眼,四名身穿黑袍的信徒,奋力拉着铁链来拖动黑布严实包裹的巨大笼子,肩膀不堪重负,赤脚被山路磨出血迹。
“你们信奉的神祗对轮子有什么意见吗?”王太子开口嘲讽道。
“唯有苦难,方能显示虔诚。”
“我以为我准备的祭品已经足够显示诚意。”
“猛兽之血,尚不足以展示决心,须由我等加以供奉。”
“够了。”王太子伸手示意,随后,莫里斯和几名近卫军官大步走去,准备夺过那些黑袍人的铁链。
然而,铁笼随着其中的野兽冲撞而剧烈晃动,嘶吼声令军官们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各位大人,不必介怀,笼子上有魔法来维持,你们只管拉就是。”说话的是王太子的随从当中唯一的女性,也是他的医师。“那家伙只对用鲜血喂食过它的人放心,刚刚受到了惊扰。”
看着周围几人询问的目光,莫里斯点了点头,他一把推开了那个连脸上也纹着刺青的黑袍人,另外三人立刻效仿。
终于,在折腾许久之后,那笼子被拉到了祭坛中央。”
随着莫里斯拉开黑布,笼中野兽的真面目随即显露在众人面前。
那家伙匍匐于笼子当中,做出准备跃起攻击的姿态。大部分人看到它的第一眼都会感觉异常地诡异。怎么说呢,那家伙两条后腿粗长且矫健,皮肤厚实粗糙,让人想起蜥蜴,当时围捕的众人无论是使用刀剑还是魔法,都难以留下伤痕,反而是它一跃而起,前爪瞬间撕开了一个落单的士兵。
而与当初不同的是,此刻这家伙的脊背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触须,让人想起了捕猎中的章鱼。稍有常识的人都能感受到章鱼身上散发的强烈的魔力,那些触须抽打着怪物的身体,诱使它一次又一次冲撞着笼子。
“游荡于蛮荒之地的怪物,食梦魔,用它来吃掉恐兽,以此弥补祭品本身质量的不足。”王太子的医师对在场的众人解释。
“太子殿下,请您后退,让老朽来屠宰这个家伙,作为今日的祭品吧。”说着,那个脸上刺青的黑袍人取来用金饰装点的黑色匣子,里面放着主祭的放血用的匕首。
“不必了,我没兴趣欣赏你们的仪式,如果他们只是想要吃饱喝足,不会介意是谁动手的。”
王太子一只手推开主祭,抽出佩剑。
纵使恐兽与食梦魔联手也没能留下分毫损伤的铁笼顷刻间分崩离析,那怪物吼叫着冲了上去,旋即吼声变成了嘶嘶的吸气声,胸腔被划出一个巨大的伤口,肺和心脏清晰可见。
食梦魔那饱含魔力的鲜血流入祭坛。
王太子的剑术在多年前就以成名,即使是与他为敌的雾海人也将其尊称为剑圣。刚刚的伤害控制得颇有分寸,怪物倒下的位置可以说刚刚好,缓缓渗出的血液完成了仪式的第一步。
“安克利姆的诸神,回应我的召唤,这片土地需要你们的力量。”
王太子大声呼喊,旋即,狂风涌起,云消雾散,天地震动,整座山脉都在吼叫。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已跪下祈求——即使是莫里斯,也不得不被那远古的强大力量所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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