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绾着飞仙髻,素白如玉的手里持了一柄腰圆团扇,半遮住了脸,露出似笑非笑的一双眼,望住了榻头的诸瑶儿,慢吞吞的道,“因此你等天黑了,偷偷让白房把我叫了来……特地来帮你打络子?”
和她一样穿戴樱草色上襦、却配了一条水色留仙裙的诸瑶儿奉迎的亲手给她端上茶水:“好表姐,我晓得你最疼我……”
“最疼你的是姑姑!另有姑祖母!”商在水毫不客气的道,“才不是我这个表姐!你也晓得你是叫我表姐不是叫我亲娘呢?我如何个最疼你法?”
“我是说姊妹里表姐你最疼我了!”诸瑶儿脸都没红一下,继续赔着笑,道,“好姐姐,你便是我亲姐姐!我晓得照你的技术,任意打上三条络子,那是半点疑问也无的,你就行行好,帮了我这一回罢!”
商在水放下扇子,眯起眼,打量着她道:“这好手好脚的,现在辰光又还早,你自己不可以打吗?”
“我不会!”诸瑶儿铿锵有力的道。
“多灾的事儿?”商在水藐视的道,“不是蠢得无药可救,在附近看上两眼就能会了,你不会,我来教你!你自己打!”
诸瑶儿半点不受激,道:“术业有专攻,表姐你看我像是成日里打络子的人么?我想天这么晚了,表姐要教会我得多灾?还不如替我打上三条呢!”
“你这么说,是说我便是特地坐在那边打络子了?”商在水抬手就把团扇往她头上一扑,酸心疾首的道,“你摸着黑让我跟你的使女鬼鬼祟祟溜过来,便是为了让我替你干你该干的活骗我的至亲姑姑——这些也就算了,我还要受你的埋汰,被说成全日里打络子的人?!”
诸瑶儿死不承认:“我是心疼表姐!表姐听差了!”
“你!”商在水拿团扇指着她——这么惫懒的一个表妹,便是她如许公认温婉摩登宽容有母仪天下气宇的人也以为有点吃不消——诸瑶儿被她这么指着瞪着,却是八风不动,一脸无辜。
商在水和她对峙了半晌,果然只能悻悻的把团扇放下来,用力一敲榻,道:“自己想设施!我才懒得管你!”
“我已经想了设施了啊!”诸瑶儿甜甜的道,“便是请表姐来帮我打上三条……真相贺姑姑和白房她们的技术,母亲一看准晓得!表姐你虽然给母亲送过荷包之类的绣件,可却没送过络子……这不是正好?”
商在水深吸了一口吻,武断的交托:“春光、夏景,我们走!回鸣瑟居!”
“好表姐!”诸瑶儿二话不说扯住了她袖子,委屈万分,“就三条络子!三条!”
“半条也没有!”商在水冷哼一声,正要站起脚来走人,不想诸瑶儿一听这话,抬手卷了袖子,抱住她不抛弃,却呼喊起了自己的使女:“白房、白墀过来,把表姐腰里这对络子解下,权充两条,第三条我们再想设施!”
商在水被她这义正辞严到了光明正大地步的无耻惊呆了,捏着团扇等白房和白墀畏退缩缩的靠过来才觉醒过来,尖叫道:“你敢!!!”
“好表姐,我晓得你最疼我了!”诸瑶儿厉色道,“你必然舍不得看我为了江伯被赶走而疼痛的,是不是?”
“我舍得得很!”商在水护住络子,酸心疾首的道,“你敢抢!信不信我明儿个去姑姑跟前告你一状?!”
诸瑶儿寻思数息,一挥手,道:“明儿个的工作,明儿个再说。表姐你一贯疼我得很,我想过上一晚,以表姐的摩登,气再大也该消了……嗯,那样明儿就什么工作也没有了!”她一把将商在水推在榻上,拍了拍手,欢乐鼓舞的轻斥使女,“还烦懑点动手?完了好叫表姐早些开始消气?”
假设你有这么个表妹……你该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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