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听之后,她反而惊觉这月情浓的琴技竟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明明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曲调,从他指间弹出,竟如此空灵飘逸,似黄莺出谷又似少女怀春。
心里钦佩,嘴上便忍不住赞道:“月公子真是好手艺,若单论琴技,怕是就连那伯牙在世,也比不过一二。”
曲毕,月情浓轻抚琴弦,似笑非笑,叹道:“小姐,谬赞了,不愧是个知音人。”
楚银歌对这三个字是何用意不解,她可不觉得自己只是夸赞了月情浓一番,就能担得起他心中的知音人。
月情浓抚琴的手指又是一拨。
叮!
回道:“满堂宾客,也只有小姐听出了我曲中的意境,自然是位知、音、人。”
这一声琴音短暂而低沉,直震得楚银歌心头一紧,这就是他的杀音,果然当时的那一道精光就是出自月情浓!
楚银歌眉心紧锁,丝毫不敢再有片刻懈怠。
她不知道月情浓下一步会做什么,有何目的?
这件事算不算他的秘辛,毕竟在世人眼中,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清倌,就算往高了说,顶多也只是个有名的清倌。
若是被世人知道他能够随意的操纵琴音杀人,胧月楼怕是再难容他!
面对他楚银歌不得不绷紧了神经,拽了玉筒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因为用力而发白。
双脚缓慢朝外,杀机一触即发!
月情浓见她气息已经开始急促不匀,表情也是毫无掩饰的警惕,反而手上放松了几分。
“你大可不必紧张,我的杀音也是好多年没有出过手了,怕是早就生疏了。”
可楚银歌自己也是学习用音律对敌的熟手,信他才有了鬼。
“你找我进来究竟为了什么目的?”楚银歌跟他之间没有废话。
月情浓轻抚琴弦,又是一个曲调祭出,这次却没有注入任何内力。
“我不过是想知道,你来这种地方究竟为何,你可是阁中之人,或者”
月情浓按住琴弦的余音,抬头直直的盯着她,似有杀气,步步紧逼道:“或者是云庭的人?!”
楚银歌这下懵了,对于他说的这两个地方,她都是一概不知,更不晓得他说的阁又是哪个阁。
“我是玄峰山的人,”她只能如此回答,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月情浓一怔,她怎么会是玄峰山的人,他可跟这玄峰山素来没有恩怨。
“那你来干什么?”
谈话到了现在,楚银歌深觉此人似乎是已经误会了自己,也没有想着隐瞒,直接了当的回道:“问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破虞山!”
“原来如此吗?”
当楚银歌说出这个地名以后,月情浓反而像是突然没了兴趣,在深深看了一眼楚银歌后,又低下头去恢复了之前的漠然。
楚银歌不解:“你不感兴趣了?”
月情浓嘴角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道:“那种地方,值得什么兴趣。”
楚银歌趁机继续问道:“你去过?”
月情浓指下又是一动,拨动了琴音,极为平静的说:“去过。”
“什么时候,你可知道现在上面是否还有人?”
月情浓的回答无疑给了楚银歌一个新的线索,她拼命的想要抓住它。
却见月情浓又是按动一根琴弦,道:“有些年头了,现在,估计没人了。”
“你怎么能肯定?”
此时的楚银歌显得有些着急,已经不在意他是否又在拨动琴弦,又拨了几声。
再一次琴音拨出,曲调没有变化,音却比之前几次稍重了些。
月情浓再一次抬头直视她的双眼,眼神里如一汪死水般毫无波澜,冷漠如斯:“因为他们已经被我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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