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银歌这才回过神来,跟他并肩同行,她面色一切如常,心底却没来由的突然生出一丝颓然。
洛天先跟店里的小二问了路,店小二一听是去胧月楼的,便马上来了精神。
然后又用颇为怪异的眼光打量了他们一番,这才说了具体的位置。
洛天谢过后就出了门,他没有招呼车马,不过几条街,准备直接和楚银歌徒步走去。
城里到了晚间,街面上到处都挂了灯笼,商贩来往之间也都是热闹得紧,一派繁华。
可是一向爱凑热闹的楚银歌却好像提不起精神似的,一直有些恍惚。
洛天没有看出什么,只道她是因为自己没有提前通知她换一身衣裳,而闹了脾气。
心里无奈,就打算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于是说道:“阿楚,不如我同你好好讲讲这女子也可以去的青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果然此招一出,楚银歌真来了精神,追着他赶紧说。
他会心一笑,这才该是楚银歌的性子。
原来在这东璃国境之内,素来就有南画堂北胧月的说法,皆是名头响亮的青楼。
南边的画堂斋且先不提,这北边的胧月楼可是与其他地方的青楼很是不一样。
就只一点,这胧月楼里不只有女妓,还有小倌。
其实自古以来,小倌并不少见,只是大都会和女妓分开,毕竟逛那种地方的依然是男性。
而且一般因为色相特殊,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挂招牌,只会在门前挂个白色板子,是以告知别人。
可这胧月楼偏偏反其道而行,不止是大张旗鼓的养小倌,还将二者合一,就这样倒还真办出了名头。
楚银歌听着觉得有些奇怪,插嘴问道:“可是这样的地方和其他也没有区别啊,怎么女子就又去得了?”
洛天轻笑,示意她听自己接着说下去。
这胧月楼更特别的是它有一个清倌,而且这清倌名声颇大,年年都有各地慕名而来的世家公子和小姐,只为听上他一曲琴音。
说到这里,洛天顿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什么是小倌和清倌?”
“那你给我说啊。”楚银歌一脸认真好学的看着他。
洛天笑道:“这小倌就是以色侍人的男子,而这清倌只是靠本身的才艺待客。”
“哦”楚银歌点头表示明白。
洛天看着楚银歌似懂非懂的模样,心里不禁暗叹,她真的明白了吗?
然后洛天又接着跟她说道:“据说这胧月楼的前身也不叫这个名字,也是专门为这个清倌而改的。”
楚银歌有些吃惊:“这人这么厉害啊!”
洛天道:“这凡是见过月情浓的人都说,他的貌乃是天人之姿,世间罕见,琴更是精妙绝伦,犹如天籁,说是听一曲可解百忧,再听就可欲仙成佛。”
“这也太夸张了吧。”楚银歌接道:“那我们就是去见这个月情浓吗?”
洛天点头:“嗯,毕竟他是个难得上佳的清倌,对于我们来说也方便许多,而且他的席上多是世家子弟,说不定比普通老百姓知道更多的秘辛。”
楚银歌听他这么一说,当即拍手表示这条路可行。
但其实她只是为了能见识青楼,什么小倌、清倌对她来说都没有差别。
“你知道什么是以色侍人吗?”洛天踌躇着,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只见楚银歌一脸淡淡然:“不就是以美色侍候别人,大概就是跳跳舞弹弹琴什么的吧。”
“嗯,对”洛天苦笑道。
他心头一紧,幸亏这月情浓是个清倌,若是换了普通小倌,这楚银歌还不成了把兔子丢进狼窝吗。
就在他们谈话间,也差不多到了这胧月楼所在的街市。
远远的只看见街尾的拐角处,有一座被黑墙高瓦围起来的宅子,因为墙修得实在太高,竟连里面一点屋角灯火都看不见。
但更加奇怪的是,这胧月楼大门紧闭,门前除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以外,却是看不见其他半个人影。
若不是那门前挂的招牌和门檐上点着的两个大红灯笼,他们当真会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要说这胧月楼能担得起北胧月的名头,门客该是络绎不绝的,如今冷清至此,实属蹊跷。
一时间,竟让洛天也犯了糊涂,他俩对视一眼,继续朝着那方向走了过去,既然来了,终归是要进去一探究竟的。
不过还没走上几步,他们便看到有客上门。
一个穿着富贵腆着大肚子的男人走了过去,身后跟着一个下人打扮的侍从,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有钱的富贵老爷。
只见侍从跟门前的小厮说了几句,小厮就开了门放了他二人进去,但那小厮自己却没有进去,仍是像之前一样守在了门口。
虽然这样的事有些奇怪,但好在证明这店还是开着的,二人便有了希望。
脚下的步子也都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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