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记得每次吃饭时,莘然都会很规矩,绝对不会先动筷子。
没想到还是祸害了他?
好在莘然接着回道:“没有。”
她这才松了口气,拿着水杯晃晃悠悠,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那是谁中了招?”
莘然有些无奈的回她:“四师兄,当时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噗哈哈哈!”
楚银歌立马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心想总算没有白费她的一番心意。
“那场面一定很有趣,那么好吃的东西,也就是你们不识货。”
好吃?
莘然只要一想到四师兄那副快断了气的样子,就不敢把它和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不过要是再有机会,他倒是真想尝尝楚银歌所说的美味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等楚银歌吃光所有饭菜之后,莘然便开始收拾碗筷。
她倒也不客气,直接撑着脑袋,懒洋洋的靠在方几上休息。
闲来无事,她突然对莘然说道:“阿然,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武功,你年纪还小,还不算晚,平时多跟五师兄学学脾性,别跟着二师兄混,那厮指不定会把你带到哪条沟里去。”
莘然仔细听着,手里的动作没有落下半分,顺从的回了句:“嗯,好。”
“还有,厨艺你可千万别丢了,将来必成大器,”说完楚银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这算什么建议,他未来又不是要当厨子。
可是莘然并没有表示有什么问题,仍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像极了二师兄口中形容的小媳妇。
“对,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不要总是这么顺从别人,太老实了可是会被欺负的,在山上还好,师兄们顶多让你打扫打扫,做做饭什么的,可我听二师兄说山下的人会骗老实人,拐了去卖钱。”
也不知道是不是马上要下山的原因,此时的楚银歌就像个老母亲担心稚子一般嘱咐着莘然。
一直收拾着碗筷的莘然眼里闪过一瞬间的不安,但很快用微笑掩饰了过去。
傻傻的笑着说:“我才卖不到几个钱,以后都不下山了。”
楚银歌立马笑他,打趣道:“不下山怎么行,闷都得闷死,再说了,难不成你不想闯荡江湖,不娶妻生子了。”
果然听了这些,莘然脸上又是浮现出了一抹熟悉的红晕。
楚银歌见了笑得更欢了,继续说道:“提到娶妻生子你就羞红了脸,莫不是这春心关不住了,你今年十二岁,等再过几年,我就带你下山去。”
楚银歌故意没有把话给说完,就等着莘然好奇问,“带我下山去做什么?”
她才乐呵呵的继续说道:“当然是给你找媳妇生孩子啊。”
莘然也是经不起这一逗,红着耳朵,愣是没有再多看她一眼,提了食盒便向外奔去,独留下楚银歌在屋里笑得畅快得意。
过了一会儿,想着莘然应该已经跑远了,楚银歌才起身去关了门。
然后背倚着房门没有离开,收了笑,眼神里有些伤感,大概是因为马上要准备离开了,有些舍不得。
但她必须要下山去找到自己要的那个真相,她需要知道自己是谁?
自从十年前跟着大师兄上了山,她就一直等待着十六岁的这一天。
等有一天她弄明白之后就会回来的,毕竟这里早已被她当作了家。
楚银歌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了几分,给门上了锁。
这个时候有时间伤感还不如想想下山之后该怎么走,东西有没有备齐。
屋外的莘然直接跑了老远才停了下来,回身朝着楚银歌房间的方向望去。
眼底的情绪也一时波动不清。
恍惚间,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楚银歌时的场景。
三四个月前,是他刚来玄峰山的第二天,那天春光正好,清风徐来,院里的杏花落了满地,她就坐在屋檐,突然问院中路过的他。
“你是谁?”
他当时也是有些害怕,所以站在原地没有做声,然后她就直接从屋檐落下,落在了他面前。
他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吓得跌坐在地。
可是她却没有管他,反而是低着头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半晌,才继续问他叫什么。
他心里慌得不行,怯生生的回答:“我,我叫阿一。”
她听了却有些嫌弃的表示:“这叫什么名字,你应该就是师傅新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吧,初次见面没什么好送的,不如我送你一个名字,就叫莘然,这可还是我为自己准备的,便宜你了,还有,你以后就叫我阿楚。”
至此他便有了新的名字。
而之后的日子里,她总是时常来找他玩耍,说是其他师兄都能下山,没人陪她。
这样一来二去他们倒是熟识了,有一天她突然兴奋的来跟他说自己可以提前下山。
当时的他瞧着她开心的样子,真心为她高兴。
结果今天大师兄迟迟未归,眼看着她的希望就要落空,他的心里却是有丝庆幸。
直到刚才,她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她眼里闪过的失望,还有在她房间闻到的饼味,和床角露出的包袱一角。
他知道她准备偷跑,虽然他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穿过瘴气林,但她既然做了准备就一定有了把握。
此时的他心里也是愁绪万千,为了她好,他不希望她下山。
但却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任何的话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阻止她的理由。
直到夜深。
明月落下柳梢,一抹黑影才从玄峰山上飘过,闪身间,月光打在她的脸上。
原来是楚银歌,只见她背着包袱,几个来回就彻底隐没在了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
同时不远处的墙角,也偷偷闪过一人,待她完全消失后,那人也默默的退了回去。
这是第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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