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远鼓起勇气,刻意轻咳一声,开口道:“沐兄,我看你矮小瘦弱,像个豆芽菜似的,你要是累昏过去,到时候还要麻烦我。我身体强壮,不如这剩下的部分,我全替你擦了吧。反正夫子只说让我们两个擦先贤墙,可没说每人擦多少。”
即使是好意,他嘴上也不愿意吃亏。不过谁都听得出来,他这已是服软了。
萧思远暗想,沐风怕是不会同意。沐风这人,自有他的傲气在,不然自己屡次图好玩找他麻烦,他恐怕早就选择逆来顺受,等自己腻味。可这个人就是死活不服软。
如今让他接受死对头的示好,怕是比死都难受。
“好吧。”
小正经果然不肯接受……
……
等等?
他同意了?
洛风华本来伤感的心绪,神奇地被他这一番表面挑衅内里却示好的话抚平了。
被他暗讽矮小瘦弱也罢了,可他暗示自己身为长青学堂内堂学子,擦个墙还要累昏过去,这话太刺耳了。若她真是个男子,怕是要将这番话视作奇耻大辱。
不过她倒也听得出来,这人是真心示好,只是话说的难听。她也不讨厌萧思远,这就更谈不上什么屈辱感了。
嘴上不认输,人倒还不错。
她可不像这些男孩子这么有精力。下午还有拳脚课程,她若不吃饭,打一下午拳,怕是真的要累昏过去了。
心里有些好笑,当下表情和语气不动声色:“多谢萧兄好意。我确实身体虚弱,做不了重活。我本以为萧兄是个肆意捉弄同窗的无耻之徒,想不到如此高风亮节,真是令我好生惭愧。”
说完深深向他施了一礼,接着把抹布搭在水桶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徒留萧思远在背后惊愕。
此时萧思远那张俊美无瑕的脸,竟看着有些滑稽了。
他是真没想到啊!
用着最有礼貌的口吻,说着最无耻的话,这就是沐风这个小正经。
心肝脾肺都黑透了。
本以为这人古板,该灵活的时候还挺灵活。
什么身体虚弱,平日里演武堂比武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身体虚弱”了?
还讽刺他无耻。
究竟是谁无耻?
自己暗讽他身体虚弱,他也要还一句无耻之徒。真是半点不肯认输。
不过既然沐风接受他的好意,他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便是踏踏实实地放下来了。
心情轻松之下,他竟从繁重的工作中还品味出几丝乐趣,嘴上哼着小曲,准备擦拭下一个先贤浮雕。
待他又擦拭完几位先贤,时间已不早了。这时有一人走了过来。
来者也是一名是十四五岁的翩翩少年郎,不同于萧思远凌厉而富有冲击力的俊美,他着一身淡青衣衫,腰间系玉带,左手执一把山水画折扇,眉目清俊舒展,温润如玉。
与他这般清雅打扮有些不搭调的是,他手里,捧着一个大油纸包。
萧思远的发小,楚恒之。
他嫌弃般地把大油纸包递给萧思远。
楚恒之开口,声音清朗,如拂面清风,却一开口就戳人心窝子,饱含幸灾乐祸:“哟,擦先贤墙呢?怎么就你一人啊,沐风呢?”
“他个无耻混蛋,早就溜了”,说罢萧思远打开油纸包,眉头一皱,“怎么就这几个包子?”
这几个包子自然够萧思远一个人吃,可要是两个人,就未必了。
楚恒之语气嫌弃,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别装了,我在饭堂看见他了。”
这话里透着点让萧思远尴尬的意思。不过萧大少一贯脸皮厚如城墙,除了黑心黑肺的小正经,还真没什么人让这萧大少难堪过。
“他去饭堂关老子什么事,老子就是嫌你带的少,吃不饱。”
打开油纸包,他拿出一个包子,大快朵颐,其吃相之豪放,让好友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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