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宁琪璇多虑了。不说宫中的贵人们个个都是人精,岂会看不出这事中透露出来的蹊跷,就单是南宫清雅的身份,他们也不会允许有人把脏水泼到她身上的。
南宫清雅是谁?她不单单是宋王妃,还是草原风元部送来大安朝的格格。虽然风元部势弱,虽然南宫清雅一直被轻视,甚至当初她的婚事也是被正统的皇亲贵胄推三阻四最后才嫁给了戚新荣这个异姓王,可是,她毕竟是大安和风元部两方邦交的纽带,是大安朝对于投诚属国的一种态度的体现。在生死大事面前,他们绝不会轻慢了她。
可是,人已经死了,事情总要有个定论,对外也要有个交代。戚璇正在想着当权者会如何处理的时候,莲香院的王秀莲被召进宫去了。全府皆惊。
王秀莲是谁啊?一个侍妾,还是农户出身,毫无背景,这个时候,她被召进宫会有什么事?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几天没有定论的庄氏小产案终于尘埃落定了。
宁琪璇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被推出来背锅的会是王秀莲。这个无权无势无宠爱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在意的女子对所有罪状都供认不讳,但是却在最终处罚下来之前就撞柱身亡了。
官方给出的判定是:王秀莲嫉恨庄滢滢有孕,买通了庄滢滢小厨房的厨娘,在她的吃食里加了藏红花害得庄滢滢小产。因为莲香院住着不只一个侍妾,所以王秀莲偷偷地把东西藏在了与她交好的杏芬的屋子里,杏芬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没人敢擅自进她的屋子。至于那个厨娘为什么会攀咬杏芬,那纯属巧合。厨娘与杏芬有私怨,知道自己逃不过就想拉个人垫背。
宁琪璇听了叶嬷嬷带进来的消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他们还真会找人,莲姨无权无势,即使明知道她是替人背锅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替她讨公道。只是,莲姨怎么会心甘情愿背这个黑锅呢?”
叶嬷嬷叹了口气,说道:“莲姑娘还有个幼妹被寄养在她叔婶家,估计啊,他们是拿她的家人威胁她了吧。那些人,也就这么些下作手段了。”
宁琪璇捧着手中的茶杯似是在仔细研究上面的花纹,良久,才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终有一日,那些欺负了母妃的我都要一一讨回来。”
“小姐,您说什么?”叶嬷嬷没听清,凑到宁琪璇身边问道。
“没什么,走吧,我们去灵堂。明日就是母妃出殡的日子了,我们再去陪她说说话,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宁琪璇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去。
叶嬷嬷赶紧跟了上去。
或许是考虑到风元部的反应,南宫清雅的丧事办得很是隆重,即便是以一品亲王正妃规格来衡量,的很多地方也都逾越了规矩。可是,有太后的口谕在前,又有慈安宫的得力嬷嬷在现场镇着,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会提出异议。
出殡那天,宫中传出旨意,凡在京官员,无论官职大小,都需设路祭送行。大大小小的路祭棚子从宋王府外的大路口开始,一直延伸到了城门口,满街素缟,纸钱纷飞。
宁琪璇作为南宫清雅唯一的子嗣,身着重孝,全程陪伴在棺柩旁。偶然还要到交好人家所设的路祭棚子里行礼致谢,到了后来,心情的悲伤加上身体的疲惫,宁琪璇的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全程的。
夜晚,宁琪璇又做了个梦。
梦中,辽阔无边的大草原就像是一块天工织就的绿色巨毯,宝蓝色的天空下,南宫清雅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策马奔腾,一身艳红的骑马装,英姿飒爽。一个格格装扮的小姑娘站在花丛中冲着马上的南宫清雅兴奋地动着双手。南宫清雅利落地勒马,俯身一捞,就把小姑娘抱上了马背,坐在自己的怀中。银铃般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突然,南宫清雅和小姑娘似有所感,齐齐地朝戚璇的方向看来,南宫清雅冲戚璇微微一笑,嘴唇微动,说着些什么。戚璇眼眶微湿,大喊着想要上前,可是,南宫清雅却是调转马头,打马扬鞭,消失在草原的尽头。
醒来后,宁琪璇努力回忆,才断断续续地想起了梦中南宫清雅说过的话,“既然来了,就好好的活下去吧……母女缘浅,没能照顾好你,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小心那些人……不要记挂我们……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替你自己,也替我们母女……”眼泪夺眶而出。
几天后,宋王府内的灵堂撤去,南宫清雅的丧事彻底办完,除了宜和院和宁琪璇的明珠院依旧被悲伤笼罩外,王府其他地方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这日,见宁琪璇精神状态还不错,叶嬷嬷带着一个锦盒和一众宜和院的丫鬟婆子来找戚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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