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榆林巷东头来了一个补锅匠。
“补锅嘞…、补锅嘞…”
在吴婆馄饨对面的一家店铺,补锅匠停住步,将挑子卸下肩,扯开喉咙大声喊着。
这个补锅匠正是铁佛寒。
昨日回到施医馆,靳炎一口咬定吴婆馄饨里的独特香味儿,就是当年吴菁菁在蔡京府用水代法磨制出的小磨香油的味儿。
即便三十多年过去了,会用此法制作芝麻香油的并不多,应该是吴菁菁家的祖传,进入蔡府做丫鬟时,顺带了这门手艺。
而现在吴婆馄饨的年轻女老板显然并不是吴菁菁。
可她为什么要起一个老气横秋的吴婆馄饨的名字?
这不是名不副实吗?
铁佛寒决定独自前来再次打探清楚。
吴婆馄饨对面是一家卖糕点的店铺,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
听到补锅的幺喝声,糕点铺的大妈提了一口小铁锅出来,唤住了铁佛寒:
“补锅师傅,给我补补这口锅子,有一道小裂口。”
“好嘞。”
接过小铁锅,铁佛寒扯开补锅摊子,坐在一根小木凳上,专心的补起锅来。
糕点铺没生意,而对面的吴婆馄饨已然门庭若市,店堂内坐满了人,而店外还等着几个吃馄饨的顾客。
糕点铺大妈艳羡的瞄了一眼对面馄饨铺,眨巴着眼睛,立在铁佛寒的补锅摊子旁,嘴里一边嗑着葵花籽,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铁佛寒补锅。
“大嫂,这对面的吴婆馄饨,生意一直都这么好吗?”
铁佛寒埋头补锅,嘴里随意问道。
“可不咋的,也不知人家使了什么法子,硬是让馄饨的香味扑满了整个榆林巷,就连城西头的人都会大老远跑过来吃她一碗馄饨,真是邪了门了。”
这位糕点铺大妈很健谈,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
“如此年轻一个妹子,怎的取名叫吴婆馄饨,应该是一家老字号店吧?”
“啥老字号哟,刚来榆林巷开店不到一年,听说是去年腊月后才来的汴京。我在这巷子里开了二十六年店铺,那才称得上是老字号,可老字号却干不过别人的新字号啊!”
“这姑娘真能干,一个人把一间馄饨铺打理得风生水起,顾客盈门!”
“不是一个人,她们是父女俩,姑娘管前堂煮馄饨和卖馄饨,她有一个瞎老爹在后堂擀皮做馅,这馄饨的功夫敢情就是出自瞎老汉之手。”
铁佛寒一听瞎老汉三字,立刻就泄了气。
越走越远了,瞎老汉与吴菁菁就更不沾边了!
“如此说来,馄饨铺就他们父女两人啰?”铁佛寒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可不咋的,就他们父女两个人,照这馄饨铺的生意势头,不出一年,父女俩就能在汴京城置办房产家业了呀,真让人羡慕!”
这一回,铁佛寒是彻底死心了。
补完糕点铺大妈的小铁锅,铁佛寒收拾起补锅工具,担上挑子就要离去。
一声银铃般的呼唤叫住了铁佛寒:
“补锅师傅别走,我要补锅!”
原来是对面吴婆馄饨铺的年轻女老板在向铁佛寒挥手招呼。
铁佛寒虽然已死了心,但人家叫着要补锅,也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馄饨铺此时稍稍空闲一些,店堂内有几个顾客,店外已无人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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