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我跟你说,咱们这次到都城后,你可一定记得跟男方要彩礼。我们也不多要,至少要向男方要个十一二万。”杨欢的继母柳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口说道。
“嗯!”杨宗平皱着眉头应了一声。下意识的掏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抽了起来。自己的大女儿杨欢,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
当年,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拒绝了孩子的请求。这次他想到都城和女儿和解,并向女儿当面道个歉。
“我说这话你别不高兴,咱们村二轱辘的女儿胖丫,也是在都城打工,人家嫁了个东北的男人。那个男人光彩礼钱就给了二轱辘三十万。老杨,三十万呢!都能在县城买栋商品房了。
你女儿是二婚,咱们要个十一二万的彩礼,要的真不多。唉,咱们家的生活不比以前,你现在也被学校开除了,目前只能打个临工,我自从上次小产伤了身子,现在也干不得重活儿。
如果我们不借着这个机会,向你女儿的婆家要点儿彩礼,我们一家人可怎么过呀?早知道会因为生孩子违反计划生育,我说什么也不要怀孕。
结果孩子没留住,反倒把你民办教师的工作给搞丢了。你教了那么多年的学,眼看着就要转正了,现在想想悔的我肠子都青了。
还有啊,上次你女儿结婚,你那个表妹连咱们当父母的都没有通知。男方的彩礼钱,肯定被你表妹给私吞了。你说你表妹这人真有意思,人家的闺女结婚,怎么能不通知人家女儿的父母家大人呢?
不是我说你表妹坏话,她给你闺女找的什么男人?年纪轻轻就下煤窑,被窑底下渗水淹死了。连个尸体都没有找到,害得你女儿变成了一个小寡妇不说,身边还多了一个拖油瓶儿。
你女儿之所以能开的起公司,肯定是拿了她那个死鬼男人的抚恤金。听说现在工伤出事故,一条人命赔偿好几十万呢!你那个女儿也没良心,你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又供她上了大学。自从上次离开家,就再也没往家里交过一分钱.....”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女儿这些年生活的一定不容易,我劝你趁早歇了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别指望我女儿的彩礼钱发家致富。想要钱,等你女儿结婚时,你大可以跟男方往死里要。
你女儿小慧年龄也不小了,自从高中毕业后,这几年一直就没有好好工作过。好不容易托关系,帮她找到一份工作,她都干不到两个月就不干了,总说工作太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人家哪个厂子肯要这样的员工?”杨宗平被妻子唠叨烦了,直接怼了回去。
“老杨,你说什么呢?小慧她现在也是你的女儿。快别提你帮她找的那些工作了。什么水泥厂的化验员,钢铁厂的库房管理员,焦化厂地砰房的过砰员。
咱们先说化验员,那可是化学试验,有危险的好不好?一个小时去车间取一回样儿,跑得腿都细了。水泥厂车间多脏呀!进去一遭出来后,荡得跟个土地爷、土地奶奶似的。时间长了,小慧会得尘肺病的。
库房管理员,由其是上夜班想睡会儿都不行。大半夜的一会儿这个车间的来领东西,一会儿那个车间的来领物料,这不是折腾人嘛!那个钢铁厂保卫科的人也够损的,查岗抓到睡觉员工,你可以罚点儿钱嘛!结果,却让小慧她们当着全厂那么多人的面,去厂区门口绿化带拔草。那个钢铁厂的厂长还是你的学生呢,也不说给你留点儿面子。”
提起女儿在仓库睡觉,被保卫科处罚拔草的事情,柳氏就一肚子气。杨宗平却不这么认为。
“人家厂子有规定,晚上值夜班不准睡觉。小慧违反了规定,就因该受到处罚。再说,受处罚的又不是小慧一个人。”
“哎,我说老杨,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们家小慧还是个没结过婚的黄花大闺女,跟一帮子老娘们一起被罚去拔草,我们丢不起那个人。”
“嫌丢人上班时间就别睡觉,人家别的车间的小姑娘怎么不睡觉,怎么就偏偏抓住她睡觉了?”
杨宗平这几年可能良心发现了,也可能他发现继女杨小慧曾经的乖巧全都是装出来的,时间一长就露馅儿了。那个比自己女儿小了一岁的继女,好吃懒做拈轻怕重,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女儿欢欢?经过这几年相处下来,杨宗平确实有些后悔了。
“还有地砰房,大货车整夜整夜的过砰就没有消停过,想睡会儿觉都不行。地砰房夏天热冬天冷,开大货车的都是一帮子粗人。动不动就想说两句荤话,调戏一下过砰的小姑娘,那个活儿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你咋不说你女儿,你女儿现在当上了大老板,出入有车整天坐办公室。我们小慧也要当电视里的白领,这次就让你女儿把她妹妹小慧,安排到她的公司......”
杨宗平的妻子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打算。杨宗平却再也没有听下去的心思,他有些不耐烦的直接摔门走了出去。就这样,心中烦躁的杨宗平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已故妻子的坟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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