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长相也就二十刚出头的年纪,一头墨染般的青丝以白玉发冠轻轻束起,眉毛微微上挑,连宫廷里技艺最好的画师也无法描绘一二,瞳眸是淡淡的琥珀色,在烛光摇曳里近乎琉璃般静美,鼻梁更是弧度优美,似天神精心雕刻,而原本还算富丽的婚房也因此人的到来,变得黯淡无比。
他身姿修长,身上着的玄色锦纹衣衫上绣着几条金龙,金龙一看便是由上等绣娘花费心力制成,龙睛里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云霄。
陈棉棉呆坐在床上,看着面前这个她完全没有印象的人,然后问道:“帅哥,你谁啊?”
帅哥是何意?
云昱好看的眉毛微皱,他记忆力向来好,可此词却没有在他攻读的五史十八纪里出现过。
“帅哥,你怎么不说话?”陈棉棉朝他招了招手。
闻言,云昱走了几步,靠近陈棉棉,俯身说道:“太子妃果然是不愿嫁与我,不仅婚前找人四处宣扬‘宁嫁土狗当麻雀,不嫁璃青云子阙’,婚后还开始装疯卖傻闹失忆了?呵,当真可笑。”
他的声音醇厚温润,可这反而让他语气里的嘲讽更甚。
听完他这句话的陈棉棉则顿时如雷击般愣在原地,这句话她虽然没听过,可是云子阙她听过啊!这不就是她刚刚看的小说里的悲惨男配吗?!而她居然成了书里一开始就被写死的太子妃阮棉棉?!
“呵,太子妃这幅表情可真是让人感到嗤笑,看来你对自己没死成感到很震惊失望呢。”云昱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捏住了陈棉棉的下巴,并用食指抹了抹她嘴角的血迹,不过不是柔情地擦去,而是嫌恶地又擦在了陈棉棉的脸颊上,此女子美则美矣,然却心肠狠毒,不能久留,这么想着,云昱琉璃般的瞳眸里闪过一丝狠厉。
他的手指带着冷意,力度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在陈棉棉以为自己的下巴就快要被捏断的时候,云昱却突然松了手,并把她往后一推,冷声道:“本太子身体不好,今夜恐要委屈太子妃一人过洞房花烛夜了。”
说完这句话后,云昱轻蔑地看了一眼陈棉棉,转身拂袖而去,洞房的门被他打开后,立马有守门的宫女再阖上。
原本应该浓情蜜意的婚房里,此刻寂静的只听得见陈棉棉一人的呼吸声,而云昱留下的淡淡冷香,则是似有似无的掺杂在空气中。
“唉。”陈棉棉,哦不,现在应该是阮棉棉了,她叹了口气。
“我不就叨叨了作者几句吗,怎么一醒来就成了太子妃?”
阮棉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再把手收回一看,果然有血色,难怪她刚刚老觉得嘴里有股铁锈味,这都是因为太子妃阮棉棉在新婚之夜服毒自尽了,嫁的人不是她心中所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阮棉棉看向放在案几上被五花大绑的公鸡,书里面云昱就是用公鸡和阮棉棉拜堂的,阮棉棉因此觉得受到了羞辱,心里气愤,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在婚房里服毒自尽了。
想到刚刚云昱对她的反应,阮棉棉心里却不气恼,而是有点难过,作为云昱妈妈粉的她,自然是知道他身患隐疾,不能洞房的事实,他一生所爱之人极少,爱他之人更少,在老太后和南阳王世子去世后,他更是成了孤家寡人一个,现在她一个妈妈粉既然成了他的太子妃,那她就好好照顾他吧,反正云昱不久就会惨死,在他死了以后,她说不定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
第二天一大早,阮棉棉是被太子府的丫鬟给喊醒的。
“太子妃,太子妃,您该起了,时候已经不早了。”东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喊着阮棉棉。
“这才几点啊,让我再睡会儿......”
“已经丑时了,再不起,进宫就要迟了,明德太后正等着您和太子殿下呢。”
“......”回答东鸳的是一阵绵长的呼吸声。
“既然这样,太子妃娘娘就别怪奴婢失礼了。”
东鸳起身,用两只手捏住了被子的被角,然后用后一掀,丑时是太阳欲出未出的时候,气温低得很,阮棉棉的被子被拉下去以后,她被冻的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想把被子抢回来,但是东鸳没给她机会,招呼着后面几个丫鬟就把阮棉棉从床上‘请’了下来。
“奴婢们给娘娘更衣。”五个小丫鬟端着木质的托盘,走到阮棉棉身侧,然后微微屈膝,异口同声地说道。
“哦。”阮棉棉闭着眼睛,张开双臂,跟个木偶似的,任丫鬟们动作,她本以为昨天穿的嫁衣就已经够繁杂了,谁知道今日阮棉棉穿的衣服却更甚一筹,衣服先不提有多难系,光提衣服的数量就已经有七八件了,可是这些衣服偏又轻薄的很,她穿了这么多件,可是看上去却还是跟只穿了一件似的,原来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东鸳给娘娘梳妆,还请娘娘移步坐此。”东鸳伸手指向梳妆台的位置。
说多错多,她还是保持高冷的好,所以阮棉棉不言一词,微微颔首后,就轻坐于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梳妆台和椅子都是皇宫里的木匠用香木打造的,用的时间久了不仅不会像普通木头那样发霉变潮,反而自散一股香木独有的清甜味道,阮棉棉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人,这才明白阮棉棉璃青国第一美人的名号绝非虚言。
她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双翦水秋瞳于烟波流转中自带一股风情万种,一颦一笑皆在摄人心脾,唇瓣是如花瓣般娇嫩的粉色,透着诱人的光泽,似乎在邀人品尝一般,而就是这样妖艳的长相,她却有着淡淡的灵气和缥缈之感,仿佛九天之上的仙娥,只可远观迷恋,却不能接近亵玩,不施粉黛,而又远超她人容颜。
梳妆台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一眼望去便要让人看花了眼,东鸳一只手替她束发作髻,另一只手则时不时地挑几根发簪插在她海藻般柔顺的秀发上,东鸳手巧,所以很快就梳好了一个飞仙髻。
梳完发髻后,东鸳又拿着眉笔想要替阮棉棉画眉,但在碰到阮棉棉眉毛前一秒她却顿住了,转而拿起口脂抹在阮棉棉的唇上,然后才笑道:“娘娘这样便已经极美了,奴婢手拙,不敢多加什么,省的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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