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夫人对于即将迎来的这场婚事是最为上心的,每天都带着人布置,明明去婚礼到来还有好些时候,好好的一个道观却已经喜气洋洋,她似乎巴不得这辈子道观都长这样儿,好长长久久的给她儿子创造一些美好的氛围,只可惜成洵只觉得经文最是要紧,世上美人如白骨,便是一屋子的红,那也不过只是一种颜色而已,他并不打算给某种特定的颜色强行灌上某种特定的寓意。
世间万物本应该有自己的独立价值,什么含义什么象征都是世人所强加,原本一切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既然是强加,又何必放在心上?自己不认就是了。
成洵倒是坐得住。
路乔归来之后成夫人就多了份儿心思,她早已从女儿那里听说了些这位小姑娘的事儿,听说那许多年这姑娘与她儿子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她就觉得这回来的不仅仅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还是她儿媳妇儿。
路乔有些不自在。
这过分的热情叫她不自在。
她同燕思思说起这件事,捂着小心脏作惶恐状,“你是没亲眼见着,太吓人了,给我吓死了都要。”
燕思思浅浅一笑,“每一个母亲都希望儿子能够幸福,当然是母亲自己以为的幸福,姐姐不是喜欢师父吗?走通了第一步,获得了未来婆母的好感,姐姐应当高兴才是。”
哪知这一回路乔反驳的倒是快,“你可不要胡乱说这些,哪个喜欢他了?不对,也不能这样说,喜欢归喜欢,可那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如今我觉得一个人过着也挺好,何苦非要选个男人跟他过一生?要知道选了他就只能是他,再去调戏旁人那就是水性杨花,有的地方是要浸猪笼的呀。”
路乔想到这些,害怕地摇了摇头,“我是不敢想了,如今也没个喜欢的,即便是有了,就我这狗德行,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辈子只喜欢那一个,可是男人的价值也就是如此啊,若是不爱了那就没有价值了,我守着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跟他过一辈子想想就可悲,不敢想不敢想,成亲这种伟大的事还是交给刚烈专情的女子吧,我没有这样的德行。”
就喜欢小乔姐阴阳怪气地调侃这些事,她似乎总是对这人世间最平常的道理不屑一顾,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道理,她充满反抗精神,有些事情本应怎样,到了她这里可就不一定了。
她是个有趣的人。
“姐姐真的不喜欢他?”
“不是那种喜欢。”
“那我就放心了,我喜欢。”
路乔看着眼前这丫头,抄写经文还不老实,这样下去怎么普渡众生啊?
她笑着敲她的头,“叫你调侃姐姐我。”
路乔离开之后,燕思思关上了窗子,不远处的镜子上又有亮光闪烁,她迟疑地拿起那面镜子,细细查看了一番并无特别之处,除了有的时候会发光。
此番倒是未曾心痛,只是心中焦躁,于是本已想着早些睡下的她又折身回去抄写经文,如此能叫他平静些。
这山上是越发热闹了,路乔归来之后不久便又来了两人,路乔在院子里见着他二人,倒是没有转身离去的道理,于是假模假样地笑笑,“尹子辰,阿遥把你都给带来了?”
尹子辰做头痛状,“没办法啊,外头的日子不好过,陈泽天天带着人为非作歹,你哥哥我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哥哥?”路乔勾唇,“我没有哥哥。”
钟遥就关心一件事,“思思呢?她在哪儿?是不是回来了?”
路乔并不知道他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燕思思只是再一次甩下他而已,于是这个时候回答这个问题就很纠结,她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呢?
“你去别处……找了吗?她又不见了?”路乔试探地问。
钟遥与她相识这么多年,对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眼下她这模样分明已经把“我在骗你”那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个路乔,还想骗他。
“小乔,我就想知道她在哪儿,她之前走得太急并没有跟我把话说清楚,我倒要问一问她,这么多年以来我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若是心中真的装过一个人,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她怎么能……”
被人看穿了。
路乔这下子也心知肚明了,她无论说什么这个人都不会信了,他势必要追问到底。
她看着钟遥这双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兮兮的,仿佛下一瞬就要凝出水来,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浑小子也能有今天,真是叫人唏嘘。
路乔无奈道:“她在后院儿做道姑,可能如今也不会见你,阿遥,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有些缘分断了就是断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最终的结果只怕是伤人伤己,倒不如彼此放过。”
钟遥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他来过此处,自然知道她所说的去处如何走,燕思思的屋子在何处他也算是熟门熟路,只要人在此处,没有什么是说不明白的,他心中无比坚定地相信,只要两个人相爱,怎么可能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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