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镜子安放于不远处,如今看着倒是寻常,她曾尝试过随意丢弃,可是一转头的功夫那镜子边又出现在她腰间,仿佛缠上了她。
没有人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但都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儿,燕思思自己也想着,或许这便是血光之灾,日后怕是还不能消停。
钟遥就在床上躺着,她给他擦了脸,喂了药,正要出去盛口饭,便正好见着了时度进门了,一时间两人对视,燕思思没有丝毫怯懦,“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他醒了我就走。”
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与从前一般只想着他二人能够分开罢了。
但是她实在没有想到时度听到了这样的回应还不满意,还要追问,“你为何非要离开他不可?你都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师父已经病逝多年,如今已经没有人会阻挡你们在一起,可你还是这么坚持,燕姑娘,你方不方便给我一个理由?”
有趣哈,当初叫他二人分开的是他,如今跑过来要理由的也是他,时度想干什么?燕思思当然能够感受的这个人的敌意,他应当是讨厌她的。
他既然能问出这话,恐怕就是知道了什么,她也懒得多说那些事,只是向他承诺,“你放心吧,我会跟他说清楚的,这么多年了我难道不是信守承诺?这样不好吗?”
燕思思冷笑道,“你们这些人啊,永远是一肚子弯弯绕,时度,想必如今你也看清楚了,陈泽是什么货色你应当心里有数,江湖势力此次受到重创,醉狐帮侥幸逃过一劫,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相信很快朝廷就会对你们下手,你与其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自己的出路,至少得有个应对的法子啊。”
恶意的提醒也是提醒,时度还是有风度的,“多谢你,我会注意的。”
陈泽的确叫人生疑,他此番过来也是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没有办法,不得不过来,因为江湖上有一种传言,钟遥与女魔头走在一处,除魔大会他要是不过来,是不是就能够证明醉狐帮的态度?
他是真担心,他想到了当年的仓山派,一旦成为众矢之的,醉狐帮面对的将是灭门的风险。
所以即便是对陈泽有所怀疑,除非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不怀好意,否则他没有拒绝的本钱。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女人。
燕思思跟他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了就不必在这里耗着,她正要转身出门,这个时候却听到他又说起当年那些事,“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没想着叫你们分开,这小子从小就可怜,亲近些的除了我和小芝也就是路家那丫头了,可我们都知道他其实是寂寞的,他需要一个人爱他,之后出现了你,那个时候的你单纯善良,对他又是一片痴心,每天看着你二人打打闹闹的我们几个心里也就有数了,他心中有你才会同你热络,你心中有他更是显而易见。”
“很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希望你能够带着他走出孤独与痛苦,可是后来师父执意叫你们分开,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可我看着你这么执着的弃他而去,我想问你是不是心虚?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没脸再去见他?总不会真的只是为我当初那几句话?燕思思,太轻了。”
“我说了我会告诉他,我也会离开他,你又何必苦苦追问!”燕思思眼眶都红了,可她执意不肯转过身来,或许是怕被人发现眼角的湿润。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叫自己冷静下来,“你我之间没有熟到说这许多的份儿上,你的目的一定可以达成的,不过恐怕你看不到了,如果我所料不差,朝廷马上就会开始最后一波清剿,小小的一个云角寨可能敌得过朝廷的铁骑?算了吧,时帮主,还是想想自个儿的活路吧。”
她就这样走了,就这样狼狈的逃去,时度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他想起了师父当年临去前的场景,他抓着钟遥的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竭尽全力的去说也说不出来,他握着阿遥的手,其实只是轻轻搭着,老泪纵横,最后也不过是说了句,“那丫头,报应。”
什么报应?时度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的就只有燕思思,可那句报应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不懂,似乎又模模糊糊的懂些,如今看着床上躺着的阿遥那小子,又看了看那个女人决绝离去的背影,像是明白了些。
燕思思照顾钟遥向来是尽心尽力的,醉狐帮弟子都不能插手,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都怕自己死在她手里,毕竟这个女人恶名在外。
时度也懒得插手,就算他二人最后的温存,钟遥那小子要是知道了做梦都会笑醒的,虽然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第五天的时候钟遥醒了,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她趴在他床头睡得正香,就像一头小猪。
不管醒着的时候如何,睡着的燕思思还是当年的样子,她其实也才二十来岁,容颜稚嫩些,瞧着人畜无害。
他不忍吵醒她,趴在床头静静的看她,这样美好的时光如今已经格外珍贵。
然而好景不长,燕思思没睡多久就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来,熟练地走出门去端药,钟遥欣赏着这一幕,惊讶于这丫头的笨拙,她没发现他已经醒了?有她这么照顾病人的吗?
他支着身子躺在床上,戏谑的看着门口那人,她缓步走进来坐到他身边,这个时候她才抬起她茫然的眼睛,声音却是平淡的,“你醒了?”
“你终于发现了?”钟遥故作不满,“我说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以前我就救你,现在我还救你,你欠我这一次又一次的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我都为你发愁。”
“你不是说还不清了吗?”燕思思把药递给他,“既然醒了就自己喝,有手有脚的等人伺候?”
还真是暴脾气啊,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钟遥倒觉得这霸道中有些可爱呢,虽不屑地撇了撇嘴,却还是接过了那碗药,先是闻了闻,然后满脸嫌弃,“真难闻,这什么药啊?”
燕思思淡淡地告诉他,“不知道啊,可能是拿来毒死你的。”
于是这厮便一饮而尽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还风流!
燕思思其实心中是欢喜的,他这样子生龙活虎的分明就是没事儿了,这本是好事一件,可她也注定不能继续陪着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没完没了。
她担心他的安危,可他其实是个聪明人,只有她在场的时候他才会受伤,一次又一次的都是为了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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