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姑见色忙劝慰道,“太后这些年看顾长公主已然尽心尽力,奈何自古这命由天不由人,这都是殿下自己的造化,太后实在无须过多自责,也应多顾念自己的凤体安康才是。”
许太后只觉得耳边有个声音对她道,“还不够。”
***
福康殿。
徐才人听说永寿殿那边来人,高兴的不得了,可一看走进来的是越子倾,尽管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上满是笑意,徐才人还是吓得一哆嗦,毕竟昨日她怎么对越子倾的,那画面她自己都还历历在目。可碍于身份尊卑,徐才人还是不得不起身向越子倾福了福。
越子倾一贯带笑的表情,上前便扶她,吓得徐才人整个人就是一弹,收回手去抓住她身旁的兰姑才站稳。越子倾看在眼里,笑道,“徐才人这是怎么了,安宣又不会吃人,怎就叫你这么害怕了去。”
宫中盛传,越子倾的母妃宣妃只是一介民女,外家并没有什么势力,可她却得尽恩宠,死后还被追封为宣敬皇后,她生前所在的宣仪宫,虽在她去世前被化为灰烬,但被重新修缮后,就成了禁地。可直到现在,昌凌帝还时常会过去,一待就是一夜。
徐才人进宫不过半年,就被贬冷宫,之前与越子倾不过几面之缘,并不相熟。对越子倾的印象大多来是听闻,最多的八个字,便是“骄纵蛮横,肆意而为”。
闻宣妃离世不久,昌凌帝曾弃越子倾不顾,可越子倾却离奇失踪了。以致后来越子倾历经坠湖、惊马、恶疾等生死大劫,昌凌帝都只让无数人在越子倾的不幸中死去来威慑众人,却再不敢表现出对他这个掌中瑰宝的疏离。
有帝皇如此极致的宠爱,越子倾自有目空一切的资本,性格张狂些,也无可厚非。
不过这一切,在越子倾站到徐才人面前的这一刻,都不再重要。在此刻的徐才人看来,她越子倾能历经那些大难不死,绝非只依仗昌凌帝对她保护越发严密这么简单。至于这结论,来自她徐才人昨日亦是对付越子倾的一个棋子,听说越子倾的月琉宫被羽林卫围成了铁桶,足见昌陵帝的重视,可越子倾今日却翩然而至出现在她面前。这着实让徐才人觉得那明媚和煦的笑容之下,必掩藏着世人不知的一面。
徐才人心中对越子倾有了定论,便也想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长公主亲自前来,真是折煞妾身了。”
越子倾示意,盈清便上前帮兰姑搭手扶着徐才人落了座,她自己也跟着坐下,“徐才人如此,便是对安宣见外了,您今儿个肚子里怀的,可是安宣的亲弟弟,安宣自然要亲自过来看望的。”说着,朝屋内看了看,对屋里站着的四个宫女们道,“近前那用得着这么多人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兰姑看了看徐才人的脸色,方示意四个宫女都退出去,兰姑自己则站在原地没有动,“殿下尚未出阁,不知这女人有了身子讲究格外多,还是留下老奴从旁照应吧!”
“砰”的棉音,案桌上的茶杯被越子倾不小心打落在地上的毯子上,声音不大,却也惊得徐才人和兰姑都是一颤。
越子倾抢先在兰姑之前蹲下身去拾起茶杯,握在手中看了看,才笑道,“这四季秘色瓷茶杯,皇奶奶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幸亏没有摔坏。”
说完,越子倾又笑着对盈清道,“盈清,兰姑以前可是母后宫里掌针线的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替我去兰姑屋里挑几个花样,本公主也好亲自给即将出世的弟弟绣几个肚兜。”
她越子倾只怕连绣花针都捻不起,那会绣什么肚兜。徐才人暗叹,这三两句话不过是告诉她,她即使特意避到慈安宫来,有许太后护着,但萧后依然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没想到这个平日里透着骄横劲儿的公主收起调皮劲儿,竟是个滴水不漏的主。徐才人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看似天真烂漫的越子倾,并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兰姑的脸亦是青一阵白一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到盈清热情的迎上去,“兰姑姑,您的花样子可是难得,快带盈清去挑挑。”硬是把兰姑拉了出去。
此时的越子倾笑容依旧无邪,只是望到徐才人眼里,却令她寒意四起。她不知,越子倾何以要在她面前,袒露她不为人知的这一面。徐才人也非拎不清的人,忙示好道,“长公主,妾身身份低微,昨日惊扰长公主,实非妾身本意。”
“看徐才人说的哪里话,安宣虽得父皇和皇奶奶疼爱,可终究不过是个女子,无母妃、外家依靠,在这势利的宫中,日子不顺再正常不过,岂会因受了点委屈,就胡乱猜忌徐才人你呢!”越子倾只笑着,“但徐才人的处境与安宣就大不一样了,徐大人在朝堂前途一片光明不说,徐才人如今自己也有了身孕,这日后在后宫的地位必会越加稳固。若是徐才人能成为安宣的仰仗,安宣日后也定会好好爱护幼弟,纵然自己受累,也莫叫他被旁人暗算了去。”
是啊!她越子倾不过一个失了母妃的孩子,却能得尽恩宠,不知惹红多少双眼,明里暗里遭遇不幸,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对萧后想必也是积怨已深。徐才人想,何不现在卖她一个人情,还能借她的手打压萧后一二,就算不能一击即溃,也要叫那些恶人,不敢轻易妄存害他们母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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