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天威(2 / 2)近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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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顾阿姨请我听戏,我才被看到的。”希夷轻声道。“要怪怪你顾阿姨。”

“先生你说的麻烦,是因为我吗?”柳子墨很敏感,比她以为的敏感。

“没什么麻烦的。”希夷笑道。“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

希夷垂首站在御书房下首,闻秩宇沉声重复了一遍:“为何留下?”

希夷跪下了,她是有入殿不跪的权力的,可她跪下叩首:“是臣......心软了。”

见她这般闻秩宇难得消了火气,指着她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从来不糊涂的,可这事儿你办的是真的糊涂!”

他已经从一干人等那里得知了来龙去脉,商天恒还一直没有报告他,这使他更加忌惮,商天恒是三城兵马司统领,可副统领已经是希夷的人了,这个统领竟然还如此忌惮她,这和她捏着三城兵马司有什么区别?

“臣罪该万死。”希夷跪着,心里也早就知晓这事儿小不了了,她要混过去简单,可商天恒那事儿被人推波助澜的捅到了闻秩宇跟前,这才是致命的一击。“只是......臣实在是无法任那幼童......他若不出现在我面前,倒也罢了......”

“你知不知道那是后患?”闻秩宇问道。

“臣,最清楚了。”她轻声道。

闻秩宇叹了口气,道:“你若不忍,我现在就下令,也让他不死在你面前。”

“陛下,他只是个幼童,掀不起浪的。”她竟然还有胆子求情。

“我是不希望你重蹈覆辙!”闻秩宇低声斥道,而后发觉自己说得重了。

“若真有那一天,未尝不是件好事。”她低声道。“求陛下成全。”

“唉!你你你!”闻秩宇指着她,“这事儿传出去,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欺君?!你真要为了一个柳氏遗孤,和我这么犟下去吗?”

“求您了。”她仍叩伏着,闻秩宇终是懒得和她争,他觉得窝心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一向听话的希夷第一次和他对着干,今天她可以因为一个孩子和他唱反调,明天呢?

闻秩宇沉默了,只有两个人的御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他沉默要么是生气了,要么是在权衡,良久他开口了:“子衿,你还记得在感业寺对我说过什么吗?”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希夷低声回答。

“你迄今为止,都做得很好,除了这件事。”闻秩宇端起茶喝了一口,已经凉了。“我不要你赴汤蹈火,甚至不要你亲手去弥补这个错误,我只要你沉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是朕错了?”

他话到最后已经用上了朕的自称。

“陛下没有错,也不会错。”希夷回答。“是我的私心,是我在任性,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才在这里求您。”

闻秩宇长出一口气,道:“可以,朕可以放他一马,可朕还是要‘杀’他,否则天威何在?”

“你,朕也要罚,重罚!”闻秩宇拍桌道。“朕希望你永远记得,你是为了什么做的这个射卿,也要你记得,你出不得错,否则休说朕不容许,你又能走得了多远?你现在是射卿,朕是一国之君,朕可以允许你私心这一遭,但下一遭,你要当心你的脑袋担不担得起!”

“这一次,你最好把他藏的好一点。你当朕真的能忍你太多次吗?!”

“谢主隆恩。”希夷的声音洪亮起来。

闻秩宇摆手,不耐烦的道:“去吧去吧,自去领罚。”

他其实不厌烦她如初见一般,还能有人情味的样子,但有些事是君王的底线,触碰不得,他现在已经坐习惯了这个位置,如果把她养在深宫里,她偶尔任性耍耍小性子闻秩宇可以乐此不疲的惯着她,可是前朝不行。

他不怀疑希夷的忠心,但他的权威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哪怕是希夷。而且最近,他已经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希夷走出压抑的御书房,仰头看了眼外面湛蓝的天空,右手负着,左手横于身前,未尝没有更好的解决手段,但这一种是唯一不用牺牲柳子墨的。

她并不是一时心软,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承担的风险。

圣旨传希夷玩忽职守,竟大意忽略柳家余孽两人,现余孽已在藏身处被当场杖毙,希夷罚俸三月,打了五十个板子,三天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上朝了,闻秩宇打的是一点水分都没有。

希夷趴在床上,咬牙让若言上药,在若言眼里这已经算轻的了,玩忽职守不是欺君之罪,她是第一次挨板子,还有心思和若言说笑:“原来......嘶——当初千骑那么不容易。”

“大人!”她药膏大把涂上去,这一个不小心定是要留疤了,柳子墨当然没有被杖毙,被送出去避风头了,但如果希夷不想死最好还是别接回来,柳子墨听说她被打了差点哭死哪里还敢吵着留下。“您有的时候就不该那么倔!”

“你轻点......”希夷轻声道。在若言眼底,放弃柳子墨,保住权势是再简单不过的选择。不,哪怕当初弄死他也是再简单不过的选择,可希夷有的时候真的不听劝。

东长鸣兄弟带了慰问品过来,但当然进不了门,只能在门口问候几声就滚了,晚一点闻横川也送了点慰问品,还是亲自上门的,站在门外问她好点没有。

“我挨板子......不是你最乐意看到的局面吗?”希夷就算声音低弱,语气也半点不倒威风。“你如愿以偿了。”

“我怎么会舍得看你吃苦呢?”闻横川笑眯眯的道。“京城里就属我最心疼了,好歹也是同生死共患难过的人了,射卿大人这话就见外了。”

“呵。”希夷嗤笑了一声,“最心疼的当属若言,与你何干?哪怕陛下,心疼也多过你,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

闻横川听出她话中尖锐远胜以往,她房中该只有若言侍奉,在感受到檐下诸多晦涩气息后,把礼物放地上,拱手道:“行行行,本王也不哭了,先走一步,大人您好好养着,养好了身子才好重获圣宠啊。”

若言对门外吐了吐舌头,把希夷的背裹上,摇了摇头。

御书房。

“就说了这些?”闻秩宇问道。

离卫点头。

“不要盯得太紧了,就算是离卫,也不可能太不引她注意,以往如何就如何吧。”闻秩宇提起笔重新批阅,淡淡道。

而趴在床上的希夷叹了口气。

她最不想看到也恐怕是所有人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出现了,但她的院子可以允许沙子漏进来,有多少她都会一清二楚捏在手里。

她与闻秩宇之间,她从来没有过信任,否则便不会防备与利用,而闻秩宇的信任总会到尽头,柳子墨这件事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反而该庆幸这件事情已经相对单纯了。只可惜这件事情她虽然预料过了结果并对每种结果都确定了可接受的范围,现在的结果她也可以接受。这件事情具备计划性,但导致这件事发生的原因却是她没有计划的,意料以外的变故。

闻横川救她是为了不让他自己陷入完全的困境,现在希夷可能也需要闻横川不要过早的垮台避免她走向绝境,而是维持一个平衡。至于维持这个平衡的目的,已经不再重要了。

东离内的三途,在廖晨死后,将更加的举步维艰,她维持权力的平衡,现在仅剩下了活命以及保护自己身边的这些,这样简单的理由了。

东离以外,她也无力再管了。这次赈灾,以及射卿这个职位,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她的原有目的,增加了更多新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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