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渐渐多了起来,她看着走远的柳子墨,出声道:“小公子,慢一点,人多要走散了!”
柴福也被挤开了,呼唤道:“小公子,慢点!”
一个转眼间,柳子墨不见了。
柴福立马丢了东西,连滚带爬的挤过去,没有看见人,急忙高呼:“小公子!小公子!”
她轻功运起跃上挂着的灯笼引来惊呼,目光如隼寻找着柳子墨,一路向前看去,看着四周,终于发现不远处暗巷有人抱着一个白衣孩子奔跑,她足尖一点,对柴福道:“回府去!”立即追了过去。
可追到远处,只见一个玄衣男人随手打翻那个人贩子,把柳子墨接住,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放在脚边,人贩子连滚带爬的跑了。
“律姑娘,又见面了。”他笑道。
“公子,不追吗?”她抱起柳子墨,确认他没有受伤,问道。
“跑不了。”闻横川笑着,毕竟有黑羽卫,而且这人本就是他安排的。。“这是令郎?”他开了个小玩笑。
“表弟。”她道。这身份经不起细查,但明查是查不出问题的,正主的确也有个表弟,不过比这大很多。
“姐姐......”柳子墨拱了拱,糯声道。“这儿是哪啊?”
希夷揪着他的耳朵训斥他,把前因后果告诉他。
“我......我让人拐啦!”他惊讶道,希夷把他放下,他突然在她飘逸的发间和脖颈处闻到一股气息,浑身一僵,却没有多说什么,乖乖站定。
“是这位公子救了你,你当说声谢谢。”说完她先拱手行礼,等柳子墨也道了谢,希夷称自己要回府了,与他告别。
闻横川也不跟,看着她的背影,勾起笑意。
射卿啊......你落给了我一个怎样大的把柄!
她私藏柳氏余孽,再怎么得闻秩宇信任,这样忤逆欺瞒的行为,闻秩宇绝不会容许,哪怕闻秩宇不会以欺君之罪治她,也会与她心生嫌隙。
他大可以拿着个威胁她,换得垂涎已久的礼部侍郎和参知政事的官位,可现在看着那个牵着孩子手的希夷,看着另一个这样的麻烦上街来玩的希夷,他不介意暂且让这成为一个秘密,因为只要柳子墨还活着,这就是她的把柄。
可他如果现在揭开这件事,就没有不知名的公子与律心妍这两个人了,他不介意等一阵子,还想看看她自以为他不知自己身份的时候,如何的与他虚与委蛇。
装作从来都不认识,装作一个平凡无比的商贾之女,带着自己的“表弟”,让他看清那冷厉威仪外皮下藏着的魂灵。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因为她明明能杀伐果断,却又因一时心软留下了致命的祸患。
这事儿,若非商天恒告知,他也全然不知晓,实在是巧合,而且若是现在和她捅破窗户纸,唯一知晓这件事的只有商天恒,没什么人会去关注一个孩子,这样反而会暴露他与商天恒的关系,得不偿失。
......
“以后出门,不许乱跑,否则别出来了。”
柳子墨问道:“柴福呢?”
“我让他先回府,自己去追贼人。”她拉着他的小手一步步走着,说道。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你和若言姐姐不一样呢。”柳子墨牵着她的左手,问道。
她愣了一下,轻声道:“我姓喻,喻子衿。不言而喻,青青子衿。”
“喻姐姐,我还不想回去,我想再玩一会儿。”他拉着她的左手,晃着道。
喻子衿看着他,道:“好。”
“喻姐姐你真好。”柳子墨笑了,有什么好话尽管哄着。这次倒是不敢乱跑了,且喻子衿左手牵着他,确保他不会走丢。
“我们回去晚了,你们的那个大人会不会怪你?”柳子墨问道。
“不会。”
“那我们去吃酱鸭腿吧,鸭腿最好吃了!”他笑着道。
“可以。”
柳子墨拿着酱鸭腿,喻子衿手上还拿着两袋,他非要给自己买一只,给柴福买一只,她说她不在街上吃,就被包起来了。
“还想吃什么?”她看着柳子墨,问道,手上提满了吃食,这本该是柴福的活,自从知道柴福的东西掉了他就又买了好多。“买太多,你也吃不完,会浪费的,若想吃,以后可叫柴福出来给你买。”
“我......我不是想吃......”柳子墨道,说着慢慢哭了,手上的鸭腿也不香了。“我只是想和柴福,一起到街上玩......”
喻子衿单膝跪下,轻声道:“我知道。”然后掏出了帕子,替他擦了眼泪,又去擦嘴。
“我也想和你一起玩......”柳子墨看着她,哭得更厉害了。“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大坏蛋的味道......”
他曾在府门前,扑向这个恶人,尽管只是一瞬,那似兰似荷的香气铭记在他脑中,他在她肩上醒来,在发间和脖颈再一次闻到了那股气息。
他问她的名字,他拉着从出门起就不曾笑过的她玩,他装作不知道她是谁。
柳子墨扔掉手上的东西扑到她怀里,抱住她,捶打她,哭得泣不成声,喻子衿放下了东西,轻抚他的背,任他发泄。
等他哭累了打够了,不在意路人的眼光,拿起地上的东西,单手把他抱了起来,一步步走回府去,他还是趴在肩头抽噎着。
柴福一直等在门口,一直不见两人回来,和下人说了去问若言,若言只是回道:“大人看到了就一定能追回来,追不回来离卫也会去找。”让他少瞎操心。而此时柴福方才知那个冷面美人竟就是射卿。
直到此时看见她抱着孩子,提着东西回来,才意识到可能是又去买东西了。
他松了口气,赶忙去接,她刚要把柳子墨交给他,柳子墨却四肢并用的爬在她身上。
柴福接了个满怀的尴尬,倒也没发现小公子哭了,只好去接吃的,她也没把人从身上抓下来,走入府中,问了他的房间,让下人去烧水。
她把人放下,刚要走,孩子又从后面扑住了她,抱着她的腿。
喻子衿摸摸他的头,道:“你该洗澡休息了,明早还要习课。”
柳子墨轻声的道:“你不是坏蛋。”
喻子衿摇头道:“好与坏不是这么容易区分的。在外人眼里你爹罪大恶极,在你眼里他是你有着生养之恩的父亲,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完全用好与坏来判断,在你眼里,我既是坏蛋,也不是坏蛋。”
“这些,你得长大了,自己分辨。”喻子衿把他捞出来,另外叮嘱他:“以后只能叫我先生,不许称呼喻姐姐,在外头要叫律姐姐,律心妍。”
“这不是你的名字吗?”他问道。“他们都叫你大人,射卿大人。”
“这是我的名字。”喻子衿对他道。“所以你不能叫,很多人都不知道,明白吗?”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问道。
“只是不想让它留在史书上。”喻子衿道。“我的名字是爹娘留下的宝贵的礼物,我不能让它染上污秽。”
刺杀皇帝的骂名,女子在外尽失的清誉,虞瑾瑜那般的权臣。
“你乖乖的,我走了。”她叮嘱道。
“酱鸭腿......记得拿......先生。”柳子墨道。
喻子衿微微颔首。
若言见她回来,问道:“大人,没出什么意外吧?”
若言是知道她原貌的。
希夷摇了摇头,把酱鸭扔在了桌上,若言看着她后背和肩头,都是油渍,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柳子墨抱的时候打的时候把手上的油沾上了,她摇头道:“无事,备水沐浴。”说完,她把酱鸭拆了吃了。
若言总觉得今晚的大人有点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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