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目光能化作小刀,估计玄都已被戳成筛子。妲雪眼皮直跳,右手攥紧左手,生怕接下来一个没忍住将人毒死。
奈何玄都尚不知自己正徘徊在死亡边缘,用小命继续试探,言之切切:“再者,妲雪素来极为照顾卑职。少时切磋武艺常毒打卑职,敦促卑职习武;妲雪学医炼毒后常以卑职试毒,卑职耐毒性得以提高。拳拳爱护之心,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大人委实多虑了。”
是维护还是告状?玄都越描越黑,妲雪面色铁青。
“妲雪跟随大人多年,乍然换人侍奉,恐大人多有不适。玄都可独身护送,留下妲雪,不必调教,大人用的也顺手些!”情之殷殷,言辞听着甚是耳熟。
“孤琢磨着一家人还是要整整齐齐的才好,同去同归。”阎长青附身用新得檀香扇扶起挡路的玄都,推至一旁。兄妹二人如出一辙,难分左右,倾国倾城。
“玄都领命。”
“妲雪领命。”
“倘若不幸折损东周,大人……”想着窥见大人掌心碎裂铜钱,妲雪心知此行几乎是必死之局。然于公于私皆需走这一遭,有心交代遗言,却被再度打断。
“倘若不幸折在东周。”逆光,阎长青纤瘦的身形显得寂寥万分。“孤会替你们收尸报仇。”
阎长青早间好心情被卦象扰乱,左手紧攥,铜钱硌得生疼,敌不过心中那份苦涩。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究竟是否正确,阎长青无解。
妲雪知晓大人苦衷,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目送大人离去,回神对上玄都打量目光,内心叹息,道:“有何不妥?”
玄都比量身高,面色愈发不解,“你说咱俩这就跟照镜子似的,这么多年大人却从未认错过,啧啧,这大人是如何分辨的?”
“大人便是大人,没两把刷子怎教我等追随?不若留着命回来,亲自问过大人。”妲雪掩上窗扉,推搡着玄都离去。“此去凶险,需得好生部署。”
亲手催人赴死的感觉实在难受,又逢阴雨,心中郁结难以排解。阎长青不知不觉走到假山石门前。
“主人?”石门开启,折柳惊讶之余不忘为眼前主人撑伞。“虽是夏雨却也凉气侵人,主人怎的也不撑把伞。”
阎长青沉默片刻,道:“烈些的酒,有吗?”
“尚未酿好。”折柳摇头,有些惋惜。
“不必跟随。”阎长青止住欲跟随的折柳,并不借过递来的油纸伞。
一袭红衣雨中行走,明艳动人。折柳收了伞,粗糙些许的手握拳,眼神明暗不定。
行至水榭,池塘中几朵白莲已经谢了,白瓣小船般散漂在水里,梗上只留个小小的莲蓬,和几根淡黄色的花须。那朵红莲昨夜还是菡萏,今儿却开满了,亭亭的在绿叶中间立着。繁密的雨点打的莲花左右欹斜,荷叶上聚了些流转无力的水珠。
“天道之下,大势不可改,小势或可逆。以阎姑娘之能,不该如此才是。”国师月牙长袍点缀冰蓝色腰带,好一个冰清玉洁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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