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明峰最西侧,绝灵山上。
此地于峰上其余地界不同,枯寂冷清,寂寞寒廖。
不高的山体通体枯岩烂石,不生草木。
就连天上的飞鹤途径此地也都是掉转回头,不愿涉足。
此时的山上,张不惑带着越神秀恭敬的向着对面的男子稽首道:
“大师兄,秀师妹是恩师所定的弟子,怎么能轻易赶她下山呢?”
越神秀也小心的抬眼看眼前的这位男子,她很好奇,也很不忿。
自从自己在家中被张师兄发现,家人无不对自己寄予厚望。
就连张师兄也在回归山门的途中,不断告诫自己,要潜心修行,莫要浪费了这天生的资质和禀赋。
可这方才见了自己一面的大师兄,竟然劝自己下山,莫要修道。
这怎么行?!
带着不甘和不忿的情绪抬眼一瞧,只见自己的这位大师兄身量高大,面容俊朗,目如星辰,鼻若悬胆。
只是其身上穿着的一身青衣道袍,有些寒酸,看上去就好似一个凡俗中的秀才,连宫门前守殿童子的道袍也不如。
“恩师又如何?难不成恩师还会因为此事打杀了我不成?”
姜不虚嗤笑一声,状似随意的道,浑然不把恩师放在心上。
这令越神秀有些不解,毕竟张师兄在恩师殿前毕恭毕敬的样子,自己是瞧在眼里的。
这大师兄,怎敢如此?
张不惑听着姜不虚的话,不敢回应,而是低头从袖囊中摸索半天,才极为珍惜的拿出一方玉盒,捧到姜不虚身前。
轻轻的揭开玉盒,只见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排手指粗细,四寸长短的褐色柱体,看得出外层是纸质,里面好像包裹着什么。
姜不虚看到此物,顿时安静下来,信手拈起一根,熟练的放在嘴里。
只一打响指,柱体前端便无风自燃,袅袅蓝烟飘起,星星屑火落下。
“呼——”姜不虚长出一声,吐出一口烟雾,才满意的道:“张师弟,没想到你手中还有淡巴菰这等好物。”
“这不是想着给大师兄您,才留到现在吗?”张不惑用力的深吸一口姜不虚吐出的烟雾,顿觉神清气爽,思绪明析,带着讨好的语气道。
这淡巴菰乃是清栖观内独有的一种灵草,颇为珍惜,能助人调理心绪,镇定神思,对修士修炼,有不小的帮助。
又抽了几口淡巴菰,姜不虚才看了眼越神秀,对张不惑道:
“师弟,你也知道,这天地灵机有数,每多个修道人,便要多占去一分。”
“这师妹天资禀赋俱是上乘,又要占去多少灵机呢?”
“更何况入我清栖观,便迟早有一日会于妖魔对上。”
“还不如早些下山,回家做个凡俗人,有何不好?”
越神秀站在一旁怔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尤其是眼前这个正在吸着淡巴菰的大师兄,实在是打破了她对修道人的印象。
修道中人,不应该是抱泉卧石,仙风道骨吗?
为何眼前这大师兄,却有些像凡俗中的混……哦不,大佬。
张不惑待姜不虚说完后,才将玉盒轻轻放在地上,而后对其言道:
“大师兄所说,师弟知晓,只要大师兄愿留下秀师妹,不惑愿去岁河畔斩杀千头妖兽,以偿去师妹所用灵机。”
这是张不惑来时路上便想好的法子,毕竟收小师妹入门,乃是恩师之命,自己无法违抗。
可大师兄也是自己的长辈,不能顶撞。
更何况,大师兄功行比自己更加高深,就算顶撞,也不一定顶得过。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
不妨按着大师兄的思想来办,说不定能成。
果然,在自己说完之后,姜不虚没有立刻出言反对。
而是深吸了几口淡巴菰,似乎是在考虑。
半晌后,袅袅青烟之中,姜不虚在二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开口道:
“不够,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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