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之余,她才想起前几日秦绾绾找她说的话,不由猜测这就是他们说的报恩。
“雷大哥,这个消息我爹他知道吗?”
“大人在朝中,早已知晓,是他让我先带消息回来。”
虽说宁浩已经认罪,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宁浩死了又如何,大小姐始终是回不来了了。以往案子破了,他都会松了一口气,但这一次,心情却越发得沉重了。
宁珪回到府中,脱下了官帽,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他怎么也想不到秦相会不顾他的请求,更想不到儿子会突然咬定是自己杀了花莫愁,杀人抵命,他的儿此劫难逃了。
而他在这朝中,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花炙下朝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关押宁浩的牢中,此时的宁浩视死如归,见着他已经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于宁浩,花炙多少了解一些,若说他有胆子杀人,他是有些不相信的,尤其是杀的那个人还是他的女儿,念着两府的情分,他也不该生出杀心。
宁浩的突然认罪,让花炙除了松了一口气,也同时生出了怀疑,“宁浩,本官问你,当日你如何杀了花莫愁?”
宁浩眸中一片死寂,看不到一点光亮,唯独听到花莫愁的名字时,才能看到他的脸上有了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抬头看着花炙,自嘲地勾起了唇角,道:“她若不死,我便得娶她进门,我与她不欢而散后,想起她对我的羞辱,心中很是恼怒,岂料又见她返回,便与她再起争执,随后产生了肢体冲突,不想冲突中我起了歹念,打晕了她,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就用绸缎勒死了她,再悬挂于梁顶,伪装成自杀的现场,整个过程就是如此,花大人,你可满意了?”
花莫愁的尸身在放置几日后,后颈出现了余痕,可见生前曾被人打晕,宁浩的供述没有破绽,花炙怒而拂袖离去。
“花大人!”花炙刚走两步,随之身后再次传来了宁浩的声音。
花炙顿了顿,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而是继续离开。
咣当一声,只见宁浩突然用力地跪在地上,朝着花炙的背影不停磕头,脑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不多时鲜血已经染红了脑门。
花炙忍心不过,终是停下了脚步。
宁浩见他停下,抬起了头,道:“花大人,我马上就要把这条命还给你的女儿了,在死之前,我求求你帮我带一句话给我爹,让他一定要来给我收尸!一定要!”
行刑那日,宁浩被关在囚车内押往刑场,脸色灰败,而花不语就跟在囚车后,准备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
“不语姑娘!”一人从后面喊住了她。
花不语回头,礼貌性地朝她点了点头,“秦小姐。”
秦绾绾瞥了一眼囚车后,与她走在一起,说道:“我陪你一起吧。”
“秦小姐,见血这种事情,你还是少看些,深闺中的女儿,免得做噩梦。”
秦绾绾摇了摇头,莞尔道:“我没那么娇贵,活到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刑场上,花不语就站在人群中,秦绾绾侧眸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将目光放在了刑场上。
宁浩跪在刽子手身边,等着午时三刻,阳光洒在他的头顶,照亮了油腻的头发,百姓们的谩骂声传到他的耳边,而他望着面前的影子,释然一笑。他始终欠了花莫愁一句对不起,本以为今生再无机会向她道歉了,而现在他马上就可以去见她,终于能好好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了。
侩子手手起刀落,干净利落,整个过程很一气呵成。
待人群散后,宁珪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刑台,靴子底踩着儿子的断头血,在台上落下一个个血脚印,宁珪心痛如绞,抱着宁浩的头颅,老泪纵横,“儿啊,咱不怕,为父过来亲自接你回家了……”
罪魁祸首已经死了,花不语的心事也了了,在回府的路上与秦绾绾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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