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只是平淡的卑躬屈膝,叶子嫣目光微闪,她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倾妍了,难道经过这场劫难,她变了?
叶子嫣眼中闪过异样,这样有着自知之明的倾妍才顺眼呐,她心里划过一抹得意,呵,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好。
想起过去处处都要忍让她,这心里头总堵着一口郁闷,如今的她虽然已经成熟了许多,但始终无法释怀过去的那股憋屈。
倾妍现在也不管她是何想法,如今的她身如浮萍,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奴婢,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她已心力憔悴,而且如今她最不想听见的就是楚钰彦这三个字。
更何况如今这种状况,叶子嫣是主,而自己则为奴,为奴就该有为奴的样子。
“倾妍!”叶子嫣追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一双明眸充满不解:“倾妍,你这是干什么,你想去哪儿?”
倾妍低下头不去看她,如今她还能去哪儿呢?以后她就是将军府的奴婢,而奴婢就该去奴婢该待的地方,这种华丽的房间,不适合她。
“奴婢自然该去下人房,小姐请放手。”忍着手腕上的痛楚,倾妍淡淡开口。
“什么奴婢?这里就是你该呆的地方!”
她的话被门口走进来的一位俊朗男子打断,她抬头望去,竟然是叶凌霄,将军府的少将军,也是叶子嫣的嫡亲哥哥。
他身穿一件玉锦蓝袍,腰间绑着一根深蓝色锦带,身型英挺,生得是玉树临风,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一双黑眸就投注在她身上。
倾妍一看见他,就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他总是和那个痞王站在一起,听说他们情同手足,是莫逆之交。
看见这人,就让她想起曾经那个对她纠缠不休,在皇城里和她齐名的痞子王爷萧爀,一时之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记得最后一次见那痞痞的少年,正是她追在楚钰彦身后跑,想当而然又被楚钰彦的冷脸击退,正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那痞痞少年郎忽然跑到她面前来,闹情绪的对着她大吼大叫。
“夏倾妍,楚钰彦他并非你的良人,他不适合你,你是否瞎了眼了,竟然喜欢那个伪君子!”
“夏倾妍,你别把心浪费在他身上,等你及笄了,嫁给我好么?我会给你幸福的,我比楚钰彦更好,更适合你……”
那时她闻到了很重的酒味,同时也被那痞子孟浪的行径惊到,于是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还直嚷嚷着让他滚。
其实当时她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了,从未想过这般反骨的少年痞王,竟然敢肖想她,难怪他会臭名远扬。
如今想来,她又比他好多少呢?而且他说得也对,多少次恶梦中悔恨交织,如果那时她不那么执着的去喜欢一个人,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只是可笑她的愚蠢,连一个纨绔痞子都看得清楚明白,她竟痴傻了许多年。
如今面对眼前的兄妹俩,她无从适应,竟感到万分尴尬,她从高处跌落,正如那凤凰变麻雀,低人一等,这让她失了以往的勇气。
“奴婢……告退。”匆匆说完,她便旋身跑了,此刻她只能逃。
待到她跑出好远,仿佛还能听见身后叶子嫣娇俏的嗓音,略带着一股委屈传来:“哥,你看她这是怎么了嘛,一点也不像以前的倾妍了,连对我们都如此生疏了……”
倾妍顿了顿步子,是啊,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现在这般懦弱了?连见旧识的勇气也没有了。
一口气跑到院中亭子里,她看着周围那些姹紫嫣红的花儿,在微风中尽情摇拽着艳丽身姿,忽然涩涩的酸楚涌上心来,感觉这世间就只剩下她一人。
他们都走了,就只留下了自己,一个譬如蜉蝣,孤孤单单的自己。
抬头看看天,这天气多好啊,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多暖和啊!可为何她的心就那么冰凉呢?
她的眼前一片暗沉。
尤记得过去,在这个艳阳天里,她总是挥舞着鞭子,策马奔腾,尽情的追在楚钰彦身后,谁要是敢跟她抢她的钰彦哥哥,她就一鞭子挥过去,所以没人敢跟她争。
为什么呢?因为那时的她高贵如牡丹,在耀眼的阳光下,灿烂肆意的盛放着,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纵容她,讨好她,连皇伯伯都说她是一朵娇贵的美人花,以后花落谁家,谁家就会蓬荜生辉。
她成年后,虽然外面传得名声不好,可那些登门求亲的人却不在少数,几乎都快把夏王府的门槛踏平了,如今想来,也许真是为了夏王府的权势吧。
涩然一笑,那些过往如云烟般,一晃如梦,如今的她,只是这将军府里的一名奴婢,除了努力的活着,她早已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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