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弦惊异地抬起头来,对上的却是帝君宛如嗜人猛虎般的双眸,让得江湖历练两载,曾在数人围堵杀气冲天之下,仍能谈笑自若的镜弦心中也不由自主一阵冰凉。
镜弦一呆,正要收回视线,却发现帝君眼中只剩一片祥和,仿佛刚才那些都是幻觉一般,可那怎么可能是幻觉呢,不愧是帝王。
镜弦稳了稳心神,仿佛压惊一般饮了一口茶,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却在起身一瞬间察觉到,这花茶真是绝妙无比,心中不由对制茶人涌起一阵钦佩。但帝君又非说此茶是自己所制,只得厚颜将功劳都归于自己身上。
“这花茶名为百花千味茶,顾名思义,正是臣女从百花之中精挑细选,最终择出九种花,前三种水煮后弃花而留汤,密封埋于三秋金桂之下。再三种用初春之暖阳晒干,研磨成粉,最后三种在寒冬以雪水冻住,存在井下,待要食用之时,让花周围的雪水自然融化,将汤煮沸,冲入装有少量花粉和花的杯中,即成。”
镜弦说此段话时,如同在背书一般,虽然在极力控制,但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和受宠若惊的喜悦。
瞥了眼帝君,看着他眼中的赞赏和一份诧异,镜弦知道自己的回答帝君很满意,心下便安定了很多,继续背书似的道。
“品尝此茶,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感受,甚至同样的人,在心情不同时品尝此茶,也会有不同的感受,而这种感受,便包括了味觉,以及心理,开心时,自然是甜的,悲痛时,也就是苦的,等等不一而足。”
看着被自己绕得有些晕的众人,镜弦得意地扬了扬嘴角,然后又收了回去,补道:“不过,幸亏沾得陛下的福,侥幸做得这么一份,日后怕是轻易做不出来了。”
镜弦这句话,显然为了防帝君以后再找自己“制做”这百花千味茶。
诸臣和家眷才缓缓回过神来,纷纷一脸惊叹地夸赞镜弦:“楚大小姐真是心灵手巧,竟能做得如此好茶!”
“这百花千味茶真是千般味道,万般风采,陛下仁善,下官才得以品尝到这人间仙味啊!”
“仅是沾了陛下毫厘福气便得做出如此好茶,陛下真乃福人啊!”
……
镜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疯狂吹捧起帝君的臣子家眷,震惊地摇摇头,默默坐了回去。
一场宴会行至中途,已有几名闺中女子或唱歌,或弹琴,得意地表现了一波,唯独没有跳舞的。待一名女子高傲地吹奏完一曲后,丞相夫人站了起来,弯身对帝君道:“陛下,臣妇听闻楚大小姐舞艺乃京城一绝,可否请楚大小姐一舞,也让臣妇等人欣赏一下楚大小姐的风姿。”
帝君转头看向镜弦,还不待帝君说话,镜弦就抢先柔弱道:“臣……臣女……自然愿意献舞,可……可前几日采花做茶时,不慎伤了脚,还望陛下恕罪,臣女……下次一定……一定……”说到这,仿佛怕到极点,说不下去一般,竟嘤嘤哭了起来。
“好了,不必伤心,有心便可,此事以后再说吧。朕乏了,诸位爱卿自行观赏便可。”
帝君说完,竟似生气一般,拂袖走了。
而这生气的对象……大家看看丞相夫人,又看看镜弦,都不确定到底是谁扫了帝君的兴,却也不敢立即离去,坐如针毡地在锦绣台中看着舞姬歌舞不绝,直想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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