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事发那日的不明所以和恫吓,在这牢里蹲了两天,宋钰反而平静下来了。
那人连见都不愿见自己,即便申诉又有何用呢。必死之人,反倒从容。
宋钰舒了口气,扶着墙壁站起来,缓缓挪动到栅栏边,复又坐在地上,端起饭菜慢慢吃了起来。
宋钰竟也觉不出饿了。
“你知道,除我之外的人关在哪里吗?”
“听说在东边的牢里。”
“你等一下,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千叶。那个丫头,你见过的。那天被陈姑姑带走,我再也没见到。想来应该也在那里吧。”
墨云没出声,宋钰停下筷子,无力地看向他。
“你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吗?”宋钰竟然撅起了嘴,做起了撒娇状。
回想起那晚叶石怪异的反应,宋钰心中继而又泛起了不安。
“难道,她出事了?”
“她死了对吗?”
墨云像是被击中,抬头却看到宋钰面目平静。墨云第一次这样看不透她。
“事发那日,王府中乱成一团,城中谣言四起。听说,听说寰王妃因嫉妒毒死了玉清夫人的儿子,听说寰王一怒之下伤了王妃,听说,听说一婢女畏罪投墙,撞死了...”
“畏罪投墙...我知道了...谢谢你...”
宋钰掖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又将头发捋顺,将衣襟整好,摘下了手上的白玉镯子。
“再帮我一个忙好吗?”
“你说。”
“帮我殓了她,身上也没有别的了,这镯子先去陪她。”
墨云走的时候,宋钰正站在牢房中间,抬头看着那圆孔。
当他走上了地牢,走出屋子的时候,身后传来撕裂的恸哭,响彻整个甬道,像一把刀子,在青石板的墙壁上划出一道一道狠辣的口子。
离开了司刑阁的墨云,直奔皇宫,去了紫阳殿。
通报入内后,连家映荷郡主也在殿中,正与皇帝谈笑,见墨云走进来,便起身作辞了。
“今日无需问安,也过了朝会的时间,你来做什么。”皇帝睨了一眼墨云,继续低头为一幅画题字。
“儿臣来此,是为方才整理这些年入刑人员名单时,发现有很多刑犯,服役时间久,更甚者流放远走不得归乡。如今边境局势紧张,国内局势安定尤为重要。恰逢今年祖母大寿,若是趁此机会大赦天下,必能广罗民心,社稷安稳。”
皇帝放下笔,又拿起印章重重沾了印泥。
“即便是大赦天下,你觉得此赦可否涉及死刑犯呢?”
墨云不知皇帝此问何意,按照惯例,大赦之下,死囚随可免于一死,但是仍然不能免于流放。
“虽然不必死了,但是还是得流放到边境做苦,即便如此,你也愿意为她求个大赦?”
墨云惶然跪下。
“父皇误会了,儿臣此求为社稷苍生,并非为了谁的私利。”
“你平日里顶个虚职不问政事,如今管起国家社稷来了,奇也怪也。”
皇帝放下印章,细细品味起画来。
“映荷求大赦,一是宋钰在上清行宫,救过她祖母,大将军府的诰命夫人,二来,为了泄私愤,叫寰儿不能如愿。你来求大赦,除了为了女色,朕想不出是为何。”
“郡主,方才求了大赦?”墨云有些惊讶。
“哼!你堂堂男儿,还不如一个女人利落。”
“回去吧,那个丫头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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