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握着的拳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砸在树干上,顾不上流着血的手,白锦绣声嘶力竭地在哭喊着。
“锦寒,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永远都是这样,你护着我却丝毫不顾及你自己,你不是说只要还有一丝活着的希望就不要放弃吗,你为何就放弃了呢?”
“你是在惩罚我吗?我知道错了,我早就知道错了,你为何还不回来?你为何还不回来!你回来啊,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花无影追查了那么久的真相如今就血淋淋的摆在她的面前,她看着眼前的白锦绣想恨却又恨不起来。
她曾想过一旦让她找到杀害父母的仇人,她要如何去报仇,如何让对方生不如死。
但此时站在面前的仇人却是她母亲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她又怎么能去恨。
“母亲定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花无影出言安慰白锦绣道。她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也不想再去纠结这些旁人难断的恩怨。
更何况,她自己不也是这样吗,为了清辞她也是可以连命都不要,她是能理解她母亲的。
花无影很累了,默默地靠着树,只希望清辞永远不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才好,不然如她姨母这般,绝非她所愿。
花无影不知道身旁的白锦绣哭了多久,她早已虚弱得睁不开眼,只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无影,姨母虽救不了你,但是一定帮你。”花无影昏昏沉沉中似乎听见白锦绣在耳边低语。
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的她已是强弩之末,随便她说什么,随便她做什么,她都不关心了。
白锦绣临风而立,浅黄色的衣摆被风轻轻吹起,耳边只有青丝被风拂过的悲寂之声,在空荡荡的山谷里格外寂寥。
她终于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了,她没有忘记她此次到花魂谷的目的是为了救花无影。
这些年来,她人虽活着,心却早已经在白锦寒喝下毒药的那一刻死了,如今,是时候可以名正言顺下黄泉去见锦寒了。
这花无影的命她是救不了了,但是白锦绣可以用收魂术保住花无影一魂。
人皆有三魂七魄,只要能留住一魂,花无影就还有希望可以复活,而之后的事情只能看花无影自己的造化了。
收魂术是一种禁术,要以施法者的性命为代价。白锦绣心道:“锦寒,我行尸走肉般活了这些年,如今总算是能做一件正经事了。”
清辞强忍着心头翻涌的情绪一路狂奔离开花魂谷,他心痛到无法呼吸,出谷的路上他一刻都不敢停留,他再也不像之前进谷出谷般的小心翼翼,而是不停地奔跑。
在那厚厚青苔之路上他摔了一次又一次,每次摔倒之后马上就爬起来继续跑,似乎只有不停地跑才能将心底的悲伤彻底甩在脑后。
那淡青色的衣裳上沾上了一块又一块青苔的痕迹,就是这条路,他上一次背着花无影仿佛还是昨日一般,却不曾想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当时,他担心花无影会出事,希望这条路短一些。
可是如今,如果还能再回到那一天,他希望那一条路永远没有尽头,他愿意背着花无影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离开了花魂谷,清辞茫茫然不知该去往何处,似乎这天下之大却无他的容身之处。
最后清辞选择了附近最近的花城,找了一家客栈。
进了店里,清辞向酒保要了一壶酒就默默喝了起来,他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他只想可以大醉一场,哪怕只是醉后短暂的解脱也好。
“哎,我前两天看见林应龙那小子了。”
“哪个林应龙?”
“还有哪个林应龙啊,就是那个花魂谷的弟子林应龙啊,据说带回来不少银两呢,都够花三辈子的了,这花谷主出手可真大方啊。”
“这么突然回来了?还得了那么多银两?”
“我听说啊,花谷主遣散了所有弟子,都发了银两,还说让他们永世不得踏入花魂谷,也不知是怎么了。”
“你有所不知,最近这仙门中发生大事了。听说啊,花谷主一个人力战仙门百家,执意救走了一个妖怪啊。”
“对对,我听说那是什么蛇妖之后,听说法力厉害得很呢。”
“也不知这蛇妖之后什么来头,花谷主为了他都和仙门百家翻脸了,听说命都快没了。”
喝着酒的清辞听到不远处有一桌子人在议论纷纷,他当然不在意,却突然被这么一句吸引住了,他们说花无影命都快没了?他忍不住侧耳继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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