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不疑见了村庄,自语道:“这道路上危险甚多,我不如在这村庄借宿一晚,等到明天再回家中。”
太原自五年前那场大祸之后,几成废墟。
加上朝廷中央无力,对此不闻不问,导致这里不知藏了多少妖魔鬼怪。
但好在这里尚存一点秩序。
便是一切邪崇,不得在白日现身杀戮!
因此窦不疑想要等天明之后,一切稳妥,再行上路。
他下马而行,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咚咚咚扣着门扉。
沉闷的敲击声连绵不断。
但是这大门一直纹丝不动,无人来开。
‘或许是这家主人睡得太沉。’
窦不疑换了一家,继续咚咚咚敲着门。
令他不安的是,这家情形和上一家一模一样,也是无人开门。
窦不疑铁青着脸,来到第三家,啪地一拳砸在门上:“有人吗?老夫想要借宿一晚,不知主人家可否行个方便?”
随后。
是死一般的寂静。
窦不疑茫然地望着夜色中的村庄,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这村庄里明明坐落着几十户人家,可是却好似没有人一样,对他在这里弄出的动静不闻不问。
“或许是担忧老夫的身份吧。”
窦不疑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太原夜间群妖出没,百鬼夜行,有些人在夜间开了门,就会被妖鬼捉去吃了。
说不定门后的人家就是因为担忧这个问题,所以才假装听不见,不给他开门。
窦不疑心头微涩。
如今这世道,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窦不疑至今仍清晰记得,少年时他在太原,与三五好友,夜间饮醉,酒酣耳热后便同游闹市,观看百戏的光景。
而今不过数十年过去,太原府的所有繁华都仿佛埋葬在昨日,只剩孤苦、压抑、猜疑、冷漠、杀戮、惊惧……
怀着复杂的心情,窦不疑在村中寻到了一处庙宇。
他叹着气,把自己的坐骑拴在庙前的柱子上,自己坐在台阶上发起了呆。
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只不过他的思绪很快被一阵脂粉香气打断。
窦不疑回过神来,呼吸一滞,只见他面前不知何时立着一个身穿素服,容貌靓丽的妇人,正笑吟吟地盯着他看。
“你是何人?”
窦不疑眉头一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面前之人有些眼熟。
“我只是见自己的夫婿在此独居,所以前来相伴。”
妇人柔声说道。
夫婿?
窦不疑环视四周,这庙中只他们两人,心中生疑,道:“你的夫婿是何人?”
妇人笑道:“你就是我的夫婿啊!”
“荒谬!”
虽然这妇人美貌无比,但窦不疑还是冷声呵斥。
他与发妻相敬如宾数十年,感情深厚,怎么容得了这个妇人在此玷污他们夫妻的感情!
窦不疑手中柳条仍在,对着妇人就是一挥。
啪!
柳条打在妇人身上。
她惊呼一声,竟是掩面而走。
“原来也是个鬼物。”
窦不疑冷笑道。
就在他重新坐回台阶上时。
庙门前忽然冒出一颗黑乎乎的驴头。
随后一个风尘仆仆的短发道士牵驴而入,对着窦不疑笑道:“老人家,可否容贫道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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