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无月惊风吟,花开未半暴雨惊。
佘赛花一行人坐着马车行了数日,终于来到这忻州地界。话说这忻州,东靠小五台,西连官帽山。山势峻险,关隘雄壮,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亦是太原通往代、云、宁、朔的交通要道。
而这石岭关,又叫白皮关,又在祈州通往辽国的要道之上,是祈州地势最险要的地方。只见一山高耸入云,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上山,两边和后山都是悬崖峭壁。
上石岭关不能行马车,因此佘赛花等三人下车步行,刚走几步,只见前有一山门,山门的两边有一对联,上联是:行云布雨请龙王,下联是:恩山泽海数令公。
延珏道:“不错!长眉令公之名,名不虚传!”话音未落,山门之后一个手持大刀的汉子走了出来,为首一个道:“哼!竟敢来我石岭关捣乱,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便要冲过来拿人。
佘赛花目光一闪,道:“这位兄弟误会了,我是佘赛花,特来拜见马令公。”
这汉子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竟然双目通红,如同要噬人的野兽一般。喝道:“佘赛花,枉我家令公与你夫君同朝为臣,你竟然下此毒手,我,我杀了你!”说罢,一刀竟直奔佘赛花而来。
杨小七冷哼一声,敢对他母亲出手,真当自己是泥捏的吗?当即长枪一挺,只见的“当当当”几下碰撞,那汉子力量敌不过自己,被震退了去。
谁知那汉子哼道:“果然是杨家枪法,够霸道!”说罢,他手中长刀招式一变,突然只感觉刀势变得纷繁复杂,落英缤纷,而简单至极的杨家枪法显然不适应这变化,一时间,小七就被连连压制,左支右绌,落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杨延珏一看,手中长枪一探,以力破巧,以点破面,一出手就让那汉子只有招架的分,长枪回转,运用自如,根本不拘于一招一式,转眼之间,枪头已抵在那汉子的喉咙上,只要再往前一寸,便能取其性命!
佘赛花适时的道:“七郎,住手!”顿了一下,又对那汉子道:“不知佘赛花哪里得罪了马令公,还望你说个明白!”
那汉子道:“你做了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杨延珏道:“你不怕死,这很好,可若是枉死,死的莫名其妙,岂不是太不值得了!”
“这话怎么说!”
延珏道:“听你的意思,是我母亲伤害了马令公?”
“不错!居然下毒,卑鄙无耻!”
延珏道:“你懂个屁,我爹和马令公是什么关系?说我们杨马两家是世交,不为过吧!”
“那又怎样!”
延珏道:“既然关系好,而这次我们又是前来替五郎求亲的,你用脑子想想,我们怎么可能毒害马令公,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这…”
小七道:“怎么?无话可说了,那就替我们上石岭关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来了!”
延珏道:“不错!你先上去通报一声,我们稍后就到,有什么误会当面说开!”
“好!我信你们一回!”说罢这汉子迅速往山上跑去。佘赛花三人则是慢慢向山上行去。
佘赛花道:“延珏,马令公中毒,我们得赶紧上山探望才是。”
延珏道:“这还真不能急,需要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操之过急,反而不好!”
正说话之间,几个人影从关上下来,正与佘赛花打了个照顾,为首一人,束衣翠裙,头戴金钗,腰缠练索,向佘赛花行礼道:“晚辈见过佘太君,见过二位兄弟!”
说话之间,吐字清脆,声音动听,再观其人,肤色雪白,五官精致,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佘赛花点头道:“好一个标致的人儿,我夫君与汝父交情莫逆,刚刚得知他的状况,心下担忧无比,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马氏叹了口气,道:“佘太君请,我们边走边说!”
“好!”
三人只听得马氏道:“本来日前爹爹收到佘太君的来信,高兴不己,得知您要来,自然吩咐下去要好好招待一番。可就在昨日…”说到这里,马氏哽咽了一下。
杨延珏道:“昨日发生了何事?”
马氏道:“昨日爹说收到佘太君的邀请,到城中聚仙楼一会,他没有多想便去了,哪知道竟半天没有回来,想我们前去寻他,爹已经,已经不醒人事了,大夫说他中了巨毒,命在旦夕!”
佘赛花怒道:“什么!竟有此事,难以我们三人一到此处,就被人误会,原来有人谋害令公,还嫁祸给我们!”
之前那汉子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你们的嫌疑还是最大!”
马氏道:“马大,还不给佘太君和杨家兄弟道歉!”
“可他们,老爷…”
马氏脸微红,道:“佘太君此来是与爹商议我与五郎延德的婚事,而且此事爹已然同意,他们怎么可能加害爹呢?”
再一次听到婚事,这次还是小姐亲口说出,马大就是最蠢也知道自己冤枉好人了。拜道:“佘太君,两位公子见谅,马大人头猪脑,冒犯了三位,抱歉!”
佘赛花扶起他,笑道:“虽然性子直了一点,但也是性情中人,不知者不罪!”
终于来到关上,但见雄关威武,上摘星辰,下俯白云,一夫当关,尚且万夫莫开,何况数千士卒精锐乎?不过此刻石岭关上的情况不太好,所有人目光黯然,神情惨淡,如丧考妣。
一行人来到厢房之内,只见一人,双目紧闭,眉毛垂下过耳,圆脸上泛着紫青色,气息微弱的像狂浪中的一片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佘赛花和杨延珏一看,对视了一眼,佘赛花道:“令公中的竟然是四虫四花毒。”不错,马信这此刻的状况和当初杨小七中的毒,一模一样!
马氏惊讶道:“佘太君竟然认得此毒?须知我尽请城中大夫,都不知其是何毒,太君知道此毒,想必有这解毒之法,恳求太君救我父亲,我感激不尽!”
佘赛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于是延珏道:“马姑娘有所不知,这四虫四花毒,是由八种毒物制成,制作的先后顺序不同,解毒的方法亦不同,因此这毒只能由施毒者来解!”
马氏泣道:“那我爹岂不是没救了吗?”
延珏道:“只有一个办法能试试,但是我也没有把握!”
“你且说来听听!”
延珏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道:“里面是解毒散,先给令尊灌下去,然后在手腕处割一刀,让毒血流出,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好!”马氏也不犹豫,立刻照做,因为她知道,救,还有一丝生机,不救,则必死无疑。果然,在喂下解毒散之后,马信的脸色立刻变了几变,马氏心道果然有效。
马氏心下一狠,在父亲的左腕的静脉上割了一刀,一时间,血流如注,但是这些血全是黑色的毒血,直到放了有半铜盆的血后,马信流的血流终于变成了红色,而面包也变正常了。
听到女儿的呼喊,马信缓缓睁开眼,他此刻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不过那是大量失血所至,休养一阵子就行了。
马信睁开眼的,顾不得他的虚弱,开口便道:“宋明那个畜牲呢?就是他下毒害我!”一句话让马家人大吃一惊,这宋明可是马信的徒弟啊,自马信中毒之后,可是表现得非常积极,一面安抚关内众人,一面主动寻医来救治师父,竟然一时间让众人十分感动,甚至马氏都有点心动了,可是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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