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上曰,今有右武卫大将军杨业,先于鸡鸣山一带全歼辽军主力,后夺回幽,顺,儒,檀四州,劳苦功高,功在社稷,现进封为太尉,掌六万兵马,加封太子少师。其子杨延珏,辅佐父亲,孝感动天,更兼文韬武略,其妻金花郡主,贤淑大方,深得朕心,故收其为义女,改封为金花公主,加封杨延珏为驸马都尉,钦此!”
杨业父子接过圣旨道:“吾皇万岁!”
翰林学士王修,念完圣旨道:“恭喜杨太尉!恭喜驸马爷!此次大捷,官家可是龙心大悦,其余将士待到回汴京城,便一一封赏,阵亡将士特发双份银钱,这可都是官家力排众议,才能额外给到的。”王修心中叹了口气,他哪里不知道,为了这么些封赏,官家可是和朝臣们扯皮了半天,可见官家对于杨家,对于这场胜利,是多么的看重。
杨业道:“臣万死以报官家厚恩!”
王修道:“令公有所不知,原本官家准备封你为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太子太师。奈何那些御史大夫拼命的反对,还道令公防守真定城不利,导致真定知府钱通为辽人所杀,真是一派胡言。”
杨业道:“有道是清者自清,只要为官家效力,就是做一小卒,杨某也心甘情愿。”
王修躬身道:“令公高义,我等不及也。至于真定知府钱通一事,自有开封府查明,到时候自当还令公一个公道。”开封府乃是直接管辖汴京城五个县衙的,为五县衙的顶头上司,一般鸡毛蒜皮的小案件自然由各衙门自行审理,但是大案件,如真定知府灭门案,自然由开封府审理,开封府五班衙役,皆武艺高强,心思细腻之辈,查案更是其强项。
杨业道:“不知官家可有提过何日班师回朝?”
王修道:“不日自会有旨意前来,还请杨太尉稍安勿躁。”
杨业道:“不知现在雁门关和太原府情况如何?”须知曹彬虽然为元帅,但实际上并不所统,潘仁美就更不提了,因此也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传来。
王修道:“杨太尉请安心,耶律斜轸这一败,另两路大军自然群龙无首,已经退兵。潘将军镇守的太原府,城大墙高,在坚守之后,还屡屡派出精兵袭扰辽人,算是小胜一场。至于曹元帅那里,唉!”王修叹息一声,没有说下去,而远来是客,杨业自然是好酒好菜招待一番,不再话下。
话分两头说,雁门关宋军大营,主将帐中。一位翰林学士肃立于曹彬面前,缓缓展开手中黄绢道:“上曰:大宋枢密使,前军元帅曹彬,因贪功冒进,中辽军埋伏,使得两万大军全军覆没,但念其在之后死守雁门关有功,故除去枢密使一职,降为右骁卫大将军,钦此!”
曹彬叹了口气,道:“臣曹彬领旨,吾皇万岁!”曹彬不由的后悔,若是自己再谨慎一些,就不会中辽人的计了,好一个耶律休哥!好!好得很啊!
又过了几日,真定城,杨业处。又一位翰林学士持圣旨而来,是为孙礼,道:“上曰,将真定府及幽州一并军务交由禁军统领薛战,杨家军及赵成的禁军交由大郎杨延平统领,前往镇守雁门关,其余众将回朝,钦此!”
杨业躬身道:“臣领旨!吾皇万岁!”
孙礼回了一礼道:“杨太尉,薛战已经到真定城了,赶紧交接一下吧!雁门关乃是紧要之处,上次曹元帅损兵折将,已被贬为右骁卫大将军。官家说了,杨家军乃天下精锐,更得禁军相助,正是守卫雁门关的不二之选。”
杨业道:“臣必不负官家所托!”当下也不废话,赶紧交接了军务。而杨延平则带着二郎三郎,以为禁军数名将领,率领精兵两万前往雁门关镇守。杨业和赵成则带领其余众将,亲兵护卫,班师回朝!
回去的时候和来时的心情完全不同,杨家兄弟骑着马,慢悠悠的走着,有点游山玩水的感觉。而小七延嗣则更是过分,居然还从怀中摸出了酒和肉干,津津有味的吃着,对于这事杨业也是眉头一挑,并未发作,随他去吧。
小七帅不过三秒,手中的酒肉就被无良的一众兄弟抢了个精光,“四哥,那是我的酒,你慢点喝,好贵的。五哥,把肉干还给我。哎呀,你们简直是一群强盗啊!”
喝着酒吃着肉,六郎突然开口道:“我说七郎,这仗其实全靠你指挥才赢的,官家给你的赏赐,怎么我有点看不明白啊,这到底什么意思呀!”
杨延珏心道:六哥心思缜密,看出了一些事情来,但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统帅,还尚有距离。于是道:“官家此举的确是有深意的,我年纪不过刚刚十六岁,若以此大功,身居高位的话,若没有进士出身,必然会遭到御史们的竭力反对,百般阻挠,即使当上官,也会有诸多掣肘。若如此,还不如把这功劳重赏父亲,父亲名声在外,更兼为将多年,这样御史们也无话可说。但是又觉得愧对于我,于是将郡主升为公主,这算是一个补偿吧,而且这乃官家私事,御史们即使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而且官家此举还有深层的意义,身为驸马,就等于是官家的女婿,自己人,等于把我绑在了官家这条船上,而且驸马都尉在平日是一个闲职,需要用的时候直接启用即可,用完继续投闲置散,官家毕竟是官家,姜还是老的辣啊,就连我一时半会都想不出这么好的计策,真可谓一举多得啊!”
小七道:“我草,这么弯弯绕!”小七和延珏呆在最久,自然而然的学会了他的一些口头禅。
六郎叹道:“是啊!官家毕竟是官家!”
汴京城,风波府。佘赛花早已率领一众娘子军,在门口迎接凯旋归来的杨家父子。入得府内,一看到整整二十坛仙人醉,顿时所有人双目放光,二十坛,那可是整整二百贯钱啊。不过转念一想,现在风波府还真不缺钱,老爹杨业现在正二品太尉,享武将俸禄150贯每月,另外还得了太子少师的头衔,那是从二品的头衔,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实打实的发俸禄的,享文官俸禄150贯每月,这两厢加起来,足有300贯每月,另外每月还有绫二十匹,绢三十匹,棉五十匹,买几坛仙人醉,根本不算事儿。这一天自然开怀畅饮,肉食管饱,不再话下。
翌日,皇宫将于酉时大摆筵席,酉时也就是17点到19点,古人过午不食,直到太阳西沉,才吃第二顿饭。上午的时候,延珏自然先去拜见两位岳父大人延珏表示一个头两个大,郑王那里送上一柄精制的弯刀,正是那耶律斜轸的配刀,耶律斜轸逃脱之后,遗失了刀,后被赵成得到,赠给了延珏。郑王好武,非常喜欢此刀,一拍延珏的肩膀,连连道好。至于官家那边,延珏光棍的很,也不送什么礼物,反正官家什么都有。官家见到延珏来,自然十分开心,拉着他闲聊了半天,最后赏赐了一千金给他。原来在宋代,嫁公主的时候,皇帝都要赏赐千金,即一千两白银,给驸马爷。延珏自然领旨谢恩,不在话下。
出宫门时,只见一顶青花小轿正也在往门外而去,忽然一阵风吹来,将轿子的轿帘吹起,里面正坐着一个美人,她年约二十五六,面如白玉一般无瑕,眉头微锁令人怜爱,她的眼中似乎有无尽的苦楚,无尽的恨意,她风姿绰约,优雅高洁,仿佛九天的玄女下凡一般。仅仅这惊鸿一瞥,竟然让杨延珏无法忘怀,但是延珏心思细腻,并没有表现出来。轿中女子自然也看到了杨延珏,不过却好似看路人一般。
延珏淡淡的问身旁的女官,道:“轿子乃是皇室专用,莫非是哪位娘娘,若如此,延珏身为驸马,自当值晚辈之礼。”
女官回道:“驸马爷勿扰,若是宫中嫔妃,我自当为驸马爷言明,只是此女,驸马爷是不需见礼的。”
“为何?”
女官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此女乃违命侯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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