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了插在死人喉咙上的刀,走过来捡起刀鞘,把络腮胡子用绳子困好了,这才拉起傻愣在地上的徐浮云。
徐浮云回过神来,她突然就失声痛哭起来。
泪眼婆娑中,她看到另外一个汉子也被抓了,梁山和他的同伴交谈了几句,同伴就带着两个被捆的人走了。
而后,梁山就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哭。
哭着哭着,她忽然就哭不下去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用手抹了抹眼泪,干巴巴地对梁山说,“走吧。”
梁山点点头。两个人一路无语,匆匆回了衙署。
梁山把她送到后院下人房,没有说什么就径直走了。
徐浮云在屋里呆坐了一会儿,才开始打量四周。
下人房,一桌一椅一床,还真是简陋。
过了会儿,天快暗下来了,有人送来了衣物和铺盖。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皱皱巴巴灰尘仆仆破烂不堪,和乞丐好不了多少了。
来人自称叫小鱼,和她说了一下后院的规矩,又告诉她厨房和如厕的位置,内院住的都有哪些人。小鱼是内院的丫鬟,平常做些洒扫守夜传话跑腿的活计,有时候厨里也需要帮忙,很是忙碌,看来县令所说人手不足却是真事。
她问她是否用晚饭,浮云感觉不饿,说实话,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小鱼说明日起就要和她一起做事。又见徐浮云确实是没精神,也就不再多说起身告辞了。
徐浮云找到厨房,问灶上婆子要了些热水。
回屋子里洗漱后,收拾着早早休息了,不多会儿就沉沉入睡。梦里一会儿见恶人抓着她使劲儿打,打的她快要断气了,然后把她扔下了悬崖;一会儿见有个人挥舞着刀追赶她,她害怕极了,拼命的往前跑,跑呀跑呀,跑到了一个断崖旁,她无路可走,追赶她的人上前一刀砍向她,她往后退避一步,结果掉落了崖,崖很深很深,一直不见底,惊的她冷汗直冒,眼睛往下一看,脚底一片漆黑的深渊张着大口,即将吞噬了她,吓得她一下醒了。
醒过来后,梦里的情景还在脑海里翻滚着,她用右手轻轻按压着狂跳的心胸,呼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她觉得穿过来之后,胆子还是那么小。
五更鼓刚过没多久,外面天色尚早,她又躺了会儿,见外面隐约蒙蒙亮了,才爬起来。
她记得小鱼昨天告诉她,每日早上要卯时起床做事。
她穿好衣裳,收拾好了,打开门先去了厨房。灶上有两个婆子,她去的时候看到两个婆子已经开始在烧水忙活了。
不敢怠慢,忙端了菜到天井清洗。她洗完菜之后,开始准备熬粥,婆子还跟她客气了一番,见她手脚麻利,做事一点也不含糊,也就随她去了。厨房里要忙的事情很多,期间小鱼过来叮嘱了早上要吃的饭菜,和徐浮云问询了两句,就往前院去了。
和小鱼住一块儿的还有一个姑娘,吃饭的时候徐浮云才见到。模样比小鱼端庄,性子沉稳一些,小鱼说落梅姐是在吴县令身边服侍的,她和落梅,加上厨房里的两个粗使婆子,是吴县令上任时一起带过来的,一起来的除了一个车夫还有两个小厮。
吴县令日常生活起居在外书房,内院估计要等到夫人到了之后才会配齐人手。现下就只有她们,每人都是身兼数职,而大家又是刚来不久需要熟悉环境,事情也就多一些。
这些也是昨日小鱼告诉她的,她很快适应和大家处在一块儿。过了些日子她才知道,原来梁山和马荣就是吴县令的小厮。这两个人她都见过,那天和梁山一起抓人的就是马荣。
说起来也是真巧,吴义逸派梁山和马荣私下打探这群人贩子,上次梁山被派去“保护”徐浮云,恰巧在店里碰上了人犯,梁山顾虑到孤身一人恐难敌对方,也就没有轻举妄动,没想到很快遇到跟踪人犯而来的马荣,两人当机立断抓获了那两个人犯。
只是没想到对方还有第三人,突发变故,却因此试探出明公怀疑的对象并不是人贩同伙。昨日他们回来后,梁山已经去县令处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
从被抓的二人那里得知上次抓捕行动被扑了空,是因为衙里有人无意间泄露消息,他们提前一步得知讯息从而迅速撤离,只是没来得及转移那批“货”。
这群人从北边过来,在此地盘踞多时,准备干完这票大的就要北上了,他们要赶在入冬之前回到北方去,一行人有六个,死了一个老五,被抓住的是老二和老四。至于秋娘,据说是老大的相好,是当地的人牙子。
那个小店是他们平常约定碰头的地方,不打眼,很安全。只是他们没想到会栽在那里。
而且更想不到,是因为某人为了挑一个吃饭的地方,误打误撞的去了那里。
这两人被抓后,其他的人犯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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