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二层小楼,一层办公,二层住宿,门前有两个保安。
保安的手里拿着橡胶棒,对靠近小楼的人严加盘问。
因为有熟人在里面,刘伟达胆气十足,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走了过去。可刚一靠近门前,两个保安就迎了上来,问他要干什么?
“找人。”刘伟达回答的很简短。
“找谁?”两保安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盘问。
“周海龙。”
“周海龙?”两保安不同平常的笑了笑,“不在。”
“怎么可能呢?他是这里的办事处主任。”刘伟达有些巴结的说,“他是不是出去了?”
“他就是海城的主任,我们也不知道。”
这两个保安态度实在是恶劣,向你打听一个人,就那么费劲!刘伟达的心中犯起了嘀咕,不就是个保安吗,牛气什么?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由于怕惹毛了这俩保安,刘伟达深深的吐了口浊气,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耐住性子,又十分小心的对两位保安说:
“我是周主任的老乡,又是同学,麻烦两位保安大哥通报一下。”
“通报一下?哈哈……哈哈……通报一下?哈哈……到你的家乡去找吧。”
丢下这了这句话,两保安扬长而去,不再理会刘伟达了。
“到你的家乡去找吧……到你的家乡去找吧……到你的家乡去找吧……”,这句话,犹如云端中的雷声,在刘伟达耳边经久不息的回响,久久不散……
那时的保安都是狠角色,真正的狗腿子,老板的脸色,老板的主张,绝对不折不扣的完成,但对于不相干的人,他们就相当的粗鲁了——辱骂,驱离,甚至还殴打惹毛了他的人。
但保安的这种用工形式,不久后就传到了内地。现在,每个单位几乎都有了保安,只是内地的保安会温和很多。
……周海龙在一个月前就被厂里调回了。这信息的不畅,使刘伟达心中那棵希望的种子,说没就没了,这可是他押着身家性命过来投奔的!
刘伟达颓然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下,眼前一片茫然……无意中,他又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那把珍爱口琴。可是他没敢吹,默默的放回了原处。
这成了他的一个习惯,只要愁闷的无法排遣时,他就要吹上一曲。
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刘伟达觉得自己就像被丢进了深井,冰凉的心中看不到一点光亮,倏地就落在了那无法言说的不幸之中。现在,他知道了,偷关进来的人,要是给治安队员捉住了,拘禁、挨打、罚款,最后还要被送到橡树头去修铁路……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
不能再耽搁了,刘伟达拖着沉重的身子,漫无目的在街上疾步飞跑。这要是在内地,肯定会引来许多人的围观。可是在这里,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早已习以为常了。
实在跑不动了,刘伟达又坐了下来。这时,他感到腹中饥饿难当,就找了家在街边的一家小食店,要了碗光面,呼呼啦啦几口就吃完了。可还是饿,又要了一碗,很快又吃完了。
可以说,刘伟达这次又跌入了深渊。他这次的境遇,并不比高考那次的境遇好多少,都是他命运的重大转折点。
那次,有小姨在帮助,可这次,就只能靠自己了。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度过吗?无助的他,有一股热流似乎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肯定是未到伤心和绝望处。
太阳已经歪西了,食物在肚中消化的当儿,刘伟达的脑子似乎慢慢的清醒过来,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再想想别的办法,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不能再游荡了,得赶紧的出关。这次,他的运气还不错,跟在别人后面,蒙混出了关。
口袋中的钱,瘦了一大圈,在未找到工作之前,必须要将它捂的很紧。那到哪儿去呢?十元店,目前看来最适合现在的他了。
不只是刘伟达那晚一人去了十元店,六人当中还有一人进了十元店,那人便是许文忠。
俩人并没有照上面,这也就避免了彼此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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