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刘文钊出状况的仍是冯德轩。他没有在往常的时间点上看到刘文钊,于是,他预感到可能出事了,就匆匆地赶去了刘文钊的宿舍。
那是间很小的屋子,一眼就能看个透。
门是敞开的,床上的被子凌乱,有一角还拖到了地上。人不在,去哪儿了?冯德轩转身就往外走,由于转身迅速,带起的一股旋风,将刘文钊遗留的那张纸条吹飞了起来。它在空中晃游了几下,又轻轻的落到了地下。
冯德轩奔过去捡起来一看,吓的脸都白了。不好了,刘老师真的出事了。
“不好了……不好了……”冯德轩在惊恐中声音严重变了形,“刘老师出事了!”
这怪异的声音,立即引来了学校好几位同事,连正在班级上课的老师,也停止了授课,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校长仔细的看了看那张纸条后,嘴唇抖索,不过,他还算冷静,立即吩咐老师们分头寻找,学生放假一天。
校长没有去寻找,他先去了大队,然后直奔了公社,这可不是小事,人命关天!
公社的书记不在,校长就向革委会主任立即作了汇报。
主任觉得这事兹大,立即派了通讯员通知渔业大队到河岸边寻找。
校长又用当时公社惟一的一部手摇话机,要通了教育局,向局长汇报了这事。
该做的都做了,校长急着赶回去参加寻找的工作。主任要一同前往,他要去协调附近几个大队的寻找工作。生不见人,死要见尸,对各方面都要有个交待。
学校附近的地方都找了——没有,范围再扩大,沟渠、芦苇荡也去找了,还是没有。冯德轩找的最远,他甚至跨过了河,找到了邻近的公社。一天过去了,什么线索也没有,大家只好收兵,明天再找。
不能再放假了,校长没有这个权限。但校长还是允许冯德轩参加寻找。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传来了一个消息。一位参与寻找的渔民,在河边的一处芦苇荡中发现了两只鞋,就匆匆的跑来汇报。
大家簇拥着这位渔民来到他看见鞋的那地方。这是处极其偏僻的芦苇荡,离学校有三、四里路,附近几乎没有人烟。
冯德轩仔细的看了看这两只鞋,摆放的整整齐齐。
刘老师投河了,肯定不在人世了。冯德轩当场就痛哭了起来。
选择在这里投河,刘文钊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不然他不会跑这么远。
四下里暮霭沉沉,残余的晚霞映红了湖面,一层淡红色的水汽从湖面升腾起来,印照在人们凄苦的脸上,不远处两只乌鸦发出瘆人的叫声,有一种说不出的严肃和悲哀气氛笼罩在上空。
天完全暗了下来,大家必须回去了,那一片芦苇被踩的东倒西歪。
现在是不用寻找活着的刘文钊了,而是要寻找死去的刘文钊。第三天一早,大家又开始分散开来,寻河汊的寻河汊,寻河面的寻河面,寻滩的寻滩,直到了太阳歪西,仍是一无所获。
刘文钊这次是真正的水葬了,皮肉喂了鱼虾,骨头沉入了河床,灵魂则可能上了天。他真是赤条条来,又赤条条去,连坟茔都没有一座。
该给刘文钊的家人报信了。冯德轩自告奋勇的承担起这报信的任务,可他并不知刘文钊的家在县城的什么地方。
祖美凤在这里盘恒了几天,撕心裂肺的哭了几场,也晕厥了几次,最后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她必须回家了,家里的几个小孩还等着她照顾。
她带走了那两只鞋,那是她亲手做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