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邺四年,贵妃姜氏诞下皇子,上大悦,赐名“宇”,姜氏加封皇贵妃,一时间姜氏一门荣宠鼎盛,蓝沧氏族无出其右者,坊间传闻皇室亲贵遇姜氏门客亦要侧撵让道。
景邺七年春,帝晟亲至五溪村,欲拜当世名士谭卓为太傅,谭卓以其年迈昏聩为由不愿往之,举其弟子谭子蹊为太傅任,帝欣然应允。
这一年,震惊后世的‘蓝沧奇谋’谭子蹊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那时他还只是谭卓首徒,一位年仅20岁的青年太傅。
春日午后,阳光尚好,柳絮飘飞,正是小憩的好时候。
慕红宫无忧阁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女娃娃蹑手蹑脚的溜出,仔细瞧去,只见那女童面若莹月,眼眸透亮带着狡黠,身着鹅黄色小裙,头梳双髻,端的一副玉雪可爱的模样。
萧清寒手提裙摆,轻踮着脚一路溜到后院,以手掩面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还时不时前后左右地打量,提着心脏激动了半晌,仍不见那人来,泄气地嘟囔:“什么高手嘛,这样久了还没来,一定是晚上屋顶上冷风吹多了,功夫都被吹跑了,哼!”
“公主今日早了半个时辰。”
清寒听到身后声响,欣喜回身道:“丰木头,你可来啦!今儿御厨房赵嬷嬷做桂花糕,我可不得赶早嘛,咱们快些走吧!”
丰月白瞧着公主精神十足的模样,好笑又无奈,一本正经的脸上难得有了些变化。自御前被发落到慕红宫已经四年了,若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他从小习武可不是为了给人看家护院的,原打算托关系去军中历练,只是一年一年待下来,眼前这个小公主却牢牢牵住他的心,有了牵绊就无法洒脱离去。
他轻轻抱起清寒,身形一闪跃出院墙向御厨房掠去,待至御厨房靠西的院子,放下清寒,瞬间又隐了行踪。
清寒搓搓手,熟门熟路地向糕点房摸去,赵嬷嬷一人在忙活,灶台旁摆着一碟儿桂花糕,清寒受不住甜糯糯的诱惑,一把抓起一块先咬了一口,嘴里含糊着:“桂花糕味道极美,偷食的桂花糕味道更甚!”
赵嬷嬷手里揉面的动作不停,瞥一眼没什么吃相的女娃娃,冷声冷气道:“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吗,赶快些走吧!”
“嘿嘿,这就走这就走”,清寒龇牙一笑,把桂花糕小心地用油纸包了揣进怀里,心满意足地往外走,走至门口想起来似的讨好道:“那后儿您做蜜糖饼了我再来?”
“小娃娃忒贪心,赶快走!”赵嬷嬷随手将一个绿油油的脆梨子砸去。
清寒一把接住,袖子蹭了蹭便咬,边走边不住点头道“甜”。
丰月白自暗处瞧见清寒怀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便知今日事已毕,刚想上前抱起清寒回去,便见她“咦”了一声,伸出手向前指去。
“丰木头,你瞧,昨儿也是那两人,前儿也是那两人,他们似乎是往‘玉苑’的方向去了,那儿不是被禁了吗?”
清寒啃完梨子朝胸口抹抹手,一脸兴致勃勃的望着丰月白,“跟上去瞧瞧!”
丰月白一脸为难,踟蹰不前。
清寒眨巴着亮莹莹的眸子,扯一扯丰月白官服下摆,就差摇尾巴了。
丰月白心下一软,梗着脖子道:“不许惹事,下不为例!”
清寒忙不迭点头。
两个小太监并不懂武功,跟上他们并非难事,甚至那两人偷偷在拐角处往食盒中小解的景象也被丰月白并清寒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清晰瞧见。
果不其然,那俩太监来到玉苑前,门口守卫见怪不怪地挥了挥手放其进去。
这是清寒第一次来到这里,朱红的院门有些掉漆,门环也掉了一只,灰色围墙根不知沾染了多少污迹,都斑驳了,破败的院落透着寂寥,只一棵约四米高的木槿树长得精神,枝丫越过围墙延伸出来,几朵不知何时掉落的木槿花粉嫩嫩的,静静待在墙角惹人怜爱。
不多时,两个小太监便出来了。
清寒拍拍丰月白肩膀道:“进去瞧瞧。”
丰月白扭头不看清寒,忿忿道:“说了不许惹事!”
“这怎么是惹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咱们是在做好事呐。”
“宫里爱做好事的都死绝了!”
“嘿嘿,这不是有你嘛,谁伤得了我”,清寒滴溜溜转转眼珠子道:“丰木头,你若不应我,我便自己去了?真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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