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一天的休息调整后,张薰苒在忠伯的陪同下,来到了姑苏近郊的一座园林外,园林被围墙环绕,隐约还可以看见里面的如画景制,白墙灰瓦,绿荫丛生,假山林立,碧波荡漾。沿着围墙走了很长的路,才走到了园林的尽头,与园林一墙之隔,屹立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浓浓的古汉风建筑,让人有一种深深的时代感,与远处的高楼林立显得大相径庭。宅子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石狮子,只有一排被摸的油亮的青石拴马桩伫立在侧,大木门两边的抱鼓石依然光洁如镜,上面承载着张薰苒儿时的零星记忆。门上没有门钉,两个铜制的瑞兽铺首衔着大铜环,整体的色泽已经黯淡,不知已经历了多少风雨。
忠伯走到门前,伸手搭在铜环上,轻轻的扣了三下,十几秒后,大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探头出来,看见忠伯,赶忙侧身让过门口,恭敬的退到旁边,忠伯也侧身让张薰苒当先进去。张薰苒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院子,门旁的青年深深的鞠躬道:“大小姐好。”忠伯紧随着张薰苒进入,那青年再鞠躬向忠伯道:“叔祖,大老爷和三老爷都在中堂等候。”
“嗯,知道了。”忠伯应了一声,便又快步走到前面,为张薰苒当先开路。
宅子内依然是古朴别致,进入大门先是门房,绕过三间矮平的门房,便来到了垂花门,垂花门连接着一条曲折的抄手游廊,抄手游廊环绕着一汪荷花池而建,池中锦鲤成群翻游,若是在夏季,池中荷花盛开,景色想必更加怡人。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过月亮门,便到了正院,精心修剪过的灌木将正院均匀的分隔开来,大青石板铺就的道路直通房门口,左右两侧是厢房,正面便是中堂。
中堂陈设古朴清雅,正中墙上一幅宽轴,磅礴大气,意境悠远,造诣极高,却是北宋李唐的《万壑松风图》,之下一张酸枝条案,上面只放一面大理石摆屏,此外别无他物。条案前方的八仙桌两侧各一把太师椅,主位上端坐一个五十五六的中年人,穿着灰麻的盘扣唐装,顾盼间自具威严,手中把玩着一块古意盎然的白玉,线条简洁明快,俨然便是难得一见的“汉八刀”玉蝉。下首首位坐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与主位之人体貌有七分相似,却少了些威严,多了些随和,见张薰苒进来,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
“大伯,三叔。”张薰苒进到堂中,分别向二人打了招呼。
主位上的中年仍然一脸严肃,只是从鼻腔中淡淡的挤出一个“嗯”字,没有多余的言语。张薰苒的三叔却乐呵呵的回应着她,看向张薰苒的眼神中也是宠溺居多,说到:“回来啦!米国好玩吗?那些洋鬼子没欺负我大侄女吧?要是受了委屈告诉三叔,三叔帮你收拾他们。咱张家人别的本事没有,别说他世界五百强,就是五十强也有的是办法叫他倒闭。”
“哼,老三,别忘了祖训。”张薰苒的大伯冷声的说到。
“大哥,给大侄女出口气也不违背祖训嘛,出去的咱还能再收回来嘛。”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但语气已没有了方才那般笃定。
“谢谢三叔,也没受什么委屈,我已经把爸爸的股份卖掉了。”
“哎,二哥就是性子倔,当初我劝他别去米国发展,他就是不听,几年下来搭了自己的私产不说,到头来还。。。。。。唉。。。。。。”
张薰苒的大伯冷哼一声,厉声说到:“哼。。。私产?老二有多少私产你不清楚吗?他折腾的那么大,你觉得凭他的私产能顶得住吗?”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熙辉,把东西拿来。”
话音落下,从偏厅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留着精干的小平头,长相俊朗,带着一身阳刚之气,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并没有交给张薰苒的大伯,而是直接递到了她三叔的面前。张薰苒的三叔接过文件,满脸疑惑的翻看着,越看脸色越凝重,张薰苒本能的也感觉到那叠文件似乎对父亲不利,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内容,只能静静的等着三叔看完。
“大哥,这。。。这不可能吧!二哥绝不会干这种事。”三叔看完文件,脸上的肌肉都在阵阵颤抖,满脸不信之色的道。
张薰苒听三叔提到了父亲,也顾不得什么对长辈的礼节,反正她从小也在三叔面前放肆惯了,一把从三叔手中抢过文件,飞快的看了起来。
只听她大伯语气越来越严厉的说到:“哼!不可能?这些东西做的了假吗?从五年前他执意把忠伯调去做薰苒的管家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一早就叮嘱熙辉注意。这五年里,老二暗中通过多个渠道,将宗家的公产抽调出去多笔,合计800亿美刀,最后全都调入了他在米国的公司。简直就是背宗忘祖!”
张薰苒粗略的浏览过文件,又听到大伯这样的训斥身故的父亲,大声的抗辩到:“这不可能,爸爸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就算他抽调了宗家的资金,他身为宗家的家主,难道连调拨资金的权利都没有吗?”
张薰苒的三叔听到张薰苒的话,面色大变,飞快的瞟了一眼大哥,见大哥已是面脸凝霜,连忙把张薰苒拉到自己身侧,大声的训斥到:“胡闹!小孩子家,不懂事就不要瞎说话,赶紧跟大伯认错。”
张薰苒却是丝毫不理会三叔的好意,依旧亢声道:“不!不!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啪”的一声,大伯重重的一拍身侧的桌子,力道之沉,声音之大,把张薰苒吓的一个哆嗦,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大哥,别动气,薰苒还是小孩子,小孩子的话你何必当真呢!”
“二十四还算小孩子吗?你们家辕琨,你把他当小孩子吗?”
“女孩子任性点很正常,大哥,消消气。”
“现在不是该她任性的时候!分家那帮人蛰居多年,始终蠢蠢欲动,这些东西如果让他们知道,咱们宗家就会被群起而攻,到那时,谁去成全她的任性?”
“大哥,这是咱们宗家内部的事情,怎么会被分家知晓。”
“宗家和分家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论什么时候,绝不能出半点纰漏。这个事情宗家一定要盖住,但也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老二违背祖训,必须按照家规处置。”
“大哥,这太严重了吧!薰苒刚刚才失去父母,你要动用家规,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啊?大哥,你三思啊。”
“不行,我绝不能落人口实,万一将来事情被分家知道了,我按照家规处置了老二,分家的人就没有理由再闹事了。我身为宗家的长子,必须要为宗家考虑。”老大的态度异常决绝,张薰苒的三叔也规劝不了,只好讪讪的摇摇头,跌坐在椅子上。
张薰苒眼圈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有些哽咽的向大伯道:“大伯,您能告诉我,我爸爸违背了什么祖训?您又打算如何处置他?他都已经不在,难道您还能去把他找回来处罚吗?”
张薰苒是张氏宗家的独女,从小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大伯看到张薰苒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忍,奈何如果把此事就此揭过,若让分家有了向宗家发难的口实,干系实在太大,他绝不能冒险赌这一把,只得硬起心肠对张薰苒说到:“张家祖训:财不可流外邦,金不得出华夏。你爸爸调宗家的资金去米国开公司,这就是违背祖训。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凡违背祖训者,收缴家产,逐出家族,名不得入族谱,位不得列宗祠。你作为他的女儿,也要一并逐出家族。薰苒,你不要怪大伯,为了宗家,大伯必须秉公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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